少年语调变得狠厉,那是经年累月的痛楚、日复一日在深夜磨刀所累积而成的杀意。
“阿婵。”
萧婵晓得他是故
“江南已成焦土,难不成江北也要蹈其覆辙么。”
只记得她泪掉在自己唇上、锦帐里重的异香,她在他腹的手,还有她那被他贯穿时猝不及防的一声。像某种珍贵却脆弱的鸟,振翅飞时,才晓得自己被拴住了脚踝。
“遵旨。”
“大梁的长公主。坐御赐椒车、佩金臂钏,长五尺有余。且确是……从三品上。”
“妹妹。”
“焉知此次不是对方的计策。” 男人把锦带收袖笼里,垂首沉。
“我没忘。”
他咳嗽一声,抬扫过去,少年立即噤声。
怜悯?对迟早要死在他手的仇家,他为何要怜悯。
方才还安坐在榻上的男人立即起,赤鸫没防备,被他冲霄而起的力激得倒退几步,喊了声首座,对方才压住心神。
但神却是冷漠的。
他手中握着那锦布,在榻上闭目沉思。
“有何不愿。皇亲的婚事乃是国事。”
“皇亲婚事乃是国事,长公主她……还能拒婚?”
赤鸫立在门外,他赫然睁,将脑海中那些不堪目的画面驱散,才清了清嗓,说声来。少年闪门,被他中血丝吓了一,却也不敢声张。
赤鸫眨。
他闭上了。
皓白的臂膀从帐幔里掉来,又被握住,收回去。金臂钏零零碎碎地响,过了许久,才不再动了。
他这话说,才晓得自己问得奇怪。
萧寂却有种她随时都会溜走的错觉。
“回大人,我趁夜去了趟鬼市,宗门留在那里的线人有京城各家大族女儿的名册,长、相貌、是否婚都记录在案。但没有大人所说那般的……除了一个。”
赤金狻猊香炉里升起袅袅的烟,将室里熏得尽是冷香。
“那,杀不杀。”
男人一夜未睡。
赤鸫的睛瞟着榻上的年轻公,见那张平日里沉静如潭的脸上,沉黑的里波涛翻涌。
他着膝盖,仿佛想起什么似地,凄然一笑。
“她没拒绝么。”
“孤方才与你说的,与镇国公元载成婚一事,你不愿意,是么。”
就像这并不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这是他今夜第三趟沐浴,却洗不掉鼻尖那似有若无的香气。待到夜深似海,更鼓敲过五更,才听得柴扉再度开启,白日里伶俐少年一改家童装扮,将怀剑藏束袖里,步伐轻得像猫。
但萧寂知她这样不过是伪装。
“首……大人。”
他住手里的锦布,开时嗓音沙哑。
“对了,鬼市的线人还说……那长公主,不日便要成婚了。”
“与谁成婚?”
她声音很低,懒懒的,像钩。他听了反倒心里更加空虚。
赤鸫骄傲于自己记得这一长串,背得很是利,末了还添了句:“听闻元载对这门亲事也很是满意,婚期就定在三日后。”
他握住她颌,迫她侧过脸,以为如此就能看见她的神。但她垂着,密睫挡住了视线。在他面前她总是垂着,装驯服。
甚至,他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
男人再开时,语气已恢复了平时的沉静。
掌心握着。
“谁。”
“大梁唯一的异姓王、先东海王的小儿,袭镇国公,元载。听闻那镇国公年少俊逸,东海王的封地又是大梁最富庶的地盘。想必皇帝是想借此举收服山东旧族,再将大梁的舆图扩上一扩。”
“若因被、咳,被轻慢了,就冲冠一怒血五步,与匹夫之勇有何异。忘了师父山前的教诲么?此次你我世,是要拯救大梁苍生于暴之君,而不是要让大梁生灵涂炭。”
皇城里,御榻上的帐幔放来,轻缓地动着。
她静了片刻,继而顺着他手掌的方向抬,面庞乖顺柔,波转,有说不的媚意。
萧寂将她拢在怀中,像握着一缕轻烟。她黑发披散,裹在层层华丽衣料里,那些衣料便如蛇蜕。
少年看他:“若大人昨日当真被那公主轻……”
“此番来长安,师父说,萧梁皇室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谁?哦,大人说长公主?”
“首座恕罪,是在僭越。”
少年肃穆,拱手行礼,又想起个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