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怨我当年不告而别。”
难不成,他真就这么算了?
但今日谢玄遇真是光彩照人。
“公主。”
萧婵意识回,见元载捂了睛,分外关心,手臂搭在他肩上凑近了仔细看,又低声问他:
更何况当时他那谨小慎微、担惊受怕的模样,与如今的王侯气度,确实判若两人。
萧婵心里激。
现在她晓得了原来是这个以命相报。他脱胎换骨、变成镇国公来当她的倒霉驸了。
却不晓得后步辇停了。
但就在萧婵琢磨时,萧寂恰也往她这边看过来。
而萧婵那温柔关切的尾音还飘在风中,转了几转才消失。
对面的手收回去。她余光瞥见他失落神,心里还是痛了一。
“一同去吧。”
她又叹息。
也瞧见了皇帝步辇旁亦步亦趋的谢玄遇。
“哦,姓谢。真稀奇哈。”
萧婵停步,心里有些不祥的预,装作无意地问他:“哦?新学士,是哪位?”
“五郎?”
“听说长得不错,公主有兴趣瞧瞧么?记得是姓谢,该不会是江左谢氏罢。”
“阿婵……”
萧婵勉笑了笑:
不是没有过好时候,就算不是男女之。他们趣味相投,弹琴对弈、又常在她被叫后了灯等她,等她从里狼狈地回来,就屏退左右,自己从车中把她抱去。还是五郎时,他是为数不多深知她与萧寂关系的人,但这么多年,他守如瓶。
三年前她在长安大雪里捡了个倒在公主府前的人,洗净发现长得还不错,就留在府上当个摆设,没想到他能写会算,就封了个虚衔让他住在侧室帮自己抄传奇本、乐府诗和养蝈蝈。没待满一年,他就留了张字条走了,说谢她收留,来日定当以命相报云云。
萧寂待谢玄遇真是青有加,想必是要拿他垂范九州,以示用人不拘一格,就算是江左寒门,也有来大梁受重用的机会。
萧寂示意停步的手还没放,他后不远站着的谢玄遇倒是神淡漠,连看都没向她看。
她把手回去,拢在袖里。
“别叫我阿婵。如今镇国公不是五郎,我也不能再如公主府时那般对你,三年了。”
萧婵提着裙裾走去,满脸怀念地伸手――
“公主晓得今日祭礼,特请了翰林院新的学士讲席,为群臣讲经么?辟雍此时想必已坐满了,你我怕是得到后去。”
“白净了。看来镇国公府养人。”
年轻的王侯脸上欣喜神,伸手给她,她没接过去,自己往前走,他就跟在她后,就像三年前那般。后边随行的人捺八卦神,也跟着浩浩地往前走。
她微笑:“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
祭礼台边上停车的远又喧嚣起来,一行人簇拥着走过。此是禁地,卫兵森严,但无奈萧婵尖,从密密麻麻的铁甲反光里瞧见了皇帝的步辇。
拍了怕元载的脸。
可惜昨晚她没得手,看来谢玄遇表里如一,确是个三贞九烈的好男人。她大略是没第二次机会了。
他又开,她把手举起来,了个止语的手势,颌扬起,略微有了些长公主的架。
萧婵立即转过去,朝元载那侧挤了挤,低行礼。等皇帝的步辇侧而过,忽然刮起大风,元载唉哟一声。
就算他对她有隐瞒,凭着当年的交,她也该原谅他不告而别。
“许久不见,在元家五郎,元载。”
“算了。”
说自己叫五郎也不完全是骗她,东海王封地三年前过事,听闻有人叛乱又被镇压,死伤万余,她隐约知,但那时她正死了第三任丈夫孀居在长安,成天忙着假装花天酒地,防止萧寂找她的茬,实在没留意这时间上的微妙差别。
“怎么算是不告而别。”
“公主。” 元载顺势握住她的手,神复杂。
那人回,厚重礼服掩盖不住笑意,对她行了个礼。
但谢玄遇如此留余地,又不像是要筹谋着报复她。
元载见她比方才瞧着神活泛了许多,心里也兴,像从前那般凑近了她低语:
“镇国公不是留了纸条么。”
“东西了?别动,我给你。”
她眯着仔细打量他。厚重礼服在他上反而不嫌笨重,甚至更添飘逸,但萧婵如今瞧那人时想到的全是他不穿时候的样。端方周正的人,脱了那层人才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