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声音响起，醇厚甘甜，是西域人，带着刚学会说汉话的天真混乱。若是等闲的长安男，说不定此时已醉倒了。

        谢玄遇回。他的位置背对着禅堂，真正看得清楚的，乃是萧婵视线所及之。她看得清郡主，也看得清萧寂。

        “是要陛纳我后。难陛不喜我么？这几日陛都与我在一，赏花，看鱼，还教我说汉话，我……”

        不过这国往来的地方，是深更半夜，与一个国郡主。

        “郡主，孤此番与你礼尚往来，乃是因乌孙答应了……”

        安静中，火把噼啪响动。

        他任由她勾引，扶着她脖颈的姿势像握着纯白的鹅颈，力度逐渐加深时，她有种溺的预，但他睫低垂，半张脸在光影深显得慈悲。

        “别声。”

        她闭了，放弃挣扎，受他生涩却猛烈的，很快就不上气了。

        “陛心悦于那个故人么？”

        他纹丝不动。

        她看见郡主吻了萧寂，而对方没有躲开。

        “愈是难赢的赌局，愈想赢一次。”

        力不重，但足以让这个吻深。

        “郡主，不早了。看过奉先寺便请回吧。”

        她声音也在他耳畔，说，若是声，你我都活不成。

        一味清苦的药，她此时最需要的药。

        “求陛，别让我输。”

        谢玄遇伸手覆盖在她上，默不作声。萧婵睫在他手心轻颤，像带着心脏的蝴蝶。忽而她将他衣领拽紧了，拉着他往，靠近她，直到两人鼻尖几乎相碰，闻得到呼。

        燥温的香气不经意间在耳际升起，有人挡住她目光。

        “若不能嫁给陛，我宁愿……宁愿今夜将此交与陛。”

        背后不远，萧寂的声音响起，听着却很冷漠。

        是皇帝萧寂，和一个漠北族郡主打扮的女。那女人的脸被灯烛照得极亮，明媚鲜妍，如宝石般灿灿。她的神一直停在萧寂上，那神不用问便知，是慕。且那之焰已烧了有些时日，烧到了不可抑制的程度，迫使她往他边凑，顾不及其他。

        女人竟打断了萧寂的话。

        这吻起初是浅尝辄止，她只是在周边逡巡，假意亲吻，神思还留意着那两人的动静。忽而她很低地嘤呜一声，唇齿被不期然撬开，方才的调戏就变成真枪实剑的你来我往。骤然重的气息把她笼罩，她伸去勾他，男人的手就扶上她后颈。

        原来前日里祭礼坛被炸了，烧了几百大帐，让萧寂没回来的原因，确是在理与国往来的事。

        布料窸窣，听就知是女人靠在萧寂上，声音急切。

有许多供香休息打坐的隔间，用屏风挡着，恰是藏之所。他迅速找了一间，掩上屏风，后背却碰到一柔事。还未来得及回神就被掩了嘴，听见耳边是萧婵的声音。

        “唔。”      萧寂不置可否，用手了眉心。

        萧寂不说话了，他轻笑一声，笑得很温柔，语气也不再咄咄人。

        她想起了什么？难萧寂说的那位故人是她。

        “陛也很寂寞，对么？”      女人声音在空挡禅房里回：“看陛的睛，就晓得陛同我一样。”

        萧婵的泪落时并未顾及谢玄遇。

        “陛这话，是何意思呢。”

        两人未来得及寒暄，外的声响就渐渐大了，接着是煌煌的亮光，把周边灯烛都起来。光明充满整个禅堂时，谢玄遇也瞧见了步此间二人的影。

        谢玄遇：……

        他，她才把手放开，黑暗中，睛笑嘻嘻的。

        因为她与萧寂的孽缘终于走到了尽。

        但萧寂的声音里却是不耐烦。

        檀木、皂荚、槿花，都是寺院里的东西，他上的味，并非来自人间。

        郡主不擅长掩饰心意，问这话时，语调也是颤颤的。

        人急了，齿不清的汉话连着蹦来：“我慕陛！”

        “乌孙的条件就是我。”

        萧婵就踮起脚，开始吻他。

        谢玄遇不再回去看禅堂外了，他神只落在萧婵上，不期然瞧见她角闪烁的光。

        “郡主倒是很像孤的一位故人。”

        或许是因为方才那句话，十年前她也与萧寂说过一模一样的，又或者是因为别的原因。

        “不早了，回去罢。”

        “谢大人，巧啊。”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