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阗育疲惫地睁开，房间里没有开灯，暗得像，她懒得声，懒得挪动，想让阗仲麟自知无趣地走掉，她好再合上，永永远远睡去。阗仲麟看她不回应，便也轻轻挪着脚步走开了。真好，阗育心想，她的世界安静了。

        几分钟之后，阗仲麟又来了。

        他开灯，阗育被光刺地皱起眉，睁看见他正把床上桌架过来。

        阗仲麟很少笑，脸上肌肉都有些退化了，他别扭地扯扯嘴角：“不想起来就在床上吃吧。”

        说完，他又拄着拐杖走去，小步小步地把饭菜端来，三菜一汤，阗仲麟来回走了六趟，阗育看着她的父亲，想他这么大的人，竟可以如此小心地束手束脚走路，神全盯着手里的汤汤，生怕它洒到地上。她心里像是吃了柠檬，说不是心疼自己还是心疼父亲，她觉得自己像是吃了柠檬，又吃到了苦的，又吃到了酸溜溜的果肉。

        “今天这羹蒸得正好，你尝尝看？”

        阗仲麟坐在床畔，又挪了挪，用动作掩盖自己的紧张。

        阗育看着饱满明亮的鸡羹，阗仲麟在上撒了葱，浇了油，又淋了蒸鱼豉油，这卖相像极了她妈妈的羹，阗育用勺蒯了勺，喂到嘴里，吃上去也正好，牙齿咙跟着她满足。

        阗育又吃了两羹，轻声说：“像是妈妈的。”

        阗仲麟的眉跟着舒展开来：“你再吃吃那鱼，黑鱼有营养，养的。”

        阗育，她急急忙忙往嘴里扒饭，想用米饭压制住心乱窜的，可她鼻到底还是酸了，嘴角倒补偿地微笑着，阗仲麟看了，以为她是心转好了，他低眉，絮絮叨叨和她说：“记得你和你哥哥小时候犯懒，想在床上吃饭，在床上写作业，我气得教训了你们一顿，现在你长大了，我倒给你搞来张床上桌，你心里总有开心吧？”

        阗育酸涩地反问他：“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开心？”

        父亲为什么会觉得小时候没有被满足的愿望，可以在长大后满足呢？

        小孩的愿望是有保质期的，父也是，她小时候没得到的东西，长大再给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