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在温室的程方平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受到：原来，搬去其他城市求职是那么不容易。

        “要！你一辈的跟屁虫都行！”程方平紧了电话，生怕一秒连你的呼声都听不见了。

        你到底没忍心对他说冷漠决绝的话，轻笑着反问他：“你都多大了，还要当我的跟屁虫啊？”

        “要吃饭的…但你先回答我问你的话！”

        “没事…你要不要和我吃个饭？”你想敷衍着过去。

你真的不回来了？”程方平悄悄给你打去电话，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不要爸妈就算了，难不要我这个弟弟？”

        陌生的街、冷漠的人群、嘈杂的隔间、便宜的盒饭、无倾诉的苦……在离开父母给你编织的“舒适圈”后，你都验过了。

        “那我肯定要被你烦死…行了，等我安定后我会和你重新联系的。”

        直到第二年的金秋十月，天气一天比一天凉。程方平从计算机房走回宿舍，见到站在大上等着他回来的你。

        “不行，…”程方平拖长了尾音，明显带着焦躁的不安，“你以后去哪我也去哪。”

        他每天看着你和他的合照，看着凝望镜笑得轻盈明媚的你，心中生一丝怨憎：为什么不来看他？为什么要丟开他？

        程方平又抓起你的手臂，圈起来握了握，抬心疼地望着你，“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方平激动地朝你跑过来，给了你一个熊抱，同时隔绝了不少男生窥探打量的目光。

        你沉默半晌，酸涩：“你什么都不缺…爸妈对你好着呢。”

        夜里的江雾气深深，灯光昏暗。在灯散步的时候，就好像在池塘的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你好像变得更了。

        他不知你有没有重新找到工作，也不知你搬去哪里住了，有没有照顾好你自己。

        饭后，程方平带着你到江边散步。

        “……，对不起。”

        但一直到程方平开学，你也没联系他。就算他已经说了他就留在省读书，你也没去他大学里找过他。

        无奈之，你只好先载着程方平去定好的餐厅吃饭，和他边吃边说。

        针织纽扣衬衫搭白半裙，明明是朴素简单的基础款，却给人以无数的想象空间。原因可能在于你的气质已经变得像冷兵一样，锋利尖锐又闪着银光，在再嘈杂的环境中都掩盖不住光芒。

        “我……”你一时都不知该怎么答他，视线躲避地在地板上左右游移。

        “好了…怎么还像以前躁？”你轻轻气，仰嗔怪地看他。

        你又说到有一次因为买完盒饭就大雨，包里没有伞，你只好迎着暴雨，拎着盒饭，冲了去。当时街上几乎没有车，雨疯狂地砸在你脸上，砸得生疼，你什么也看不见，难以前行。回到租房楼，你已经成了一个淋得湿透的人……

        你说到自己曾在租房里晾衣服的事。当时你想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衣服却被洗衣机缠在一起。你使劲拽着它们，怎么也拽不动时，突然崩溃地把衣架丢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还不是你这么久不来找我？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你去哪了？工作是不是很忙？”他竭力忍住鼻腔的酸涩。

        果真是男大，材大健硕，力气惊人无比。你差要被他抱得窒息。

        程方平凝视着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却怎么也笑不来。他的心好像变成了青涩酸苦的无花果，被无数蝇虫钻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