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妮雅确信自己神智清醒,可不明原由地就是有些晕,就连回答时的觉也轻飘飘的,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当然,它可是名家之作,传世的经典,怎么会默默无闻呢?你没听过,肯定是你的问题啦……这样吧,我再弹一首,你听完再给评价,好不好?”
即便知这是社交辞令,也早早好了可能会失败的心理预防,洛兰妮雅还是有些微妙地被打击到了。
这人竟然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当然,不是完整演奏,莱雅琴的音域范围毕竟不如鲁特琴,也不到升降调,但音质接近、风格接近,倒也算个不错的选择。
与她曾经熟知的里拉琴同样,这张莱雅琴并非现代乐,自然也不像吉他这样,可以通过手指压琴弦的方式实现升调降调。它的每弦都对应单独的一个音,演奏时必须轻而快地拨动单琴弦,不能连续拨弦,否则就会发不协调的杂音……
也就是说,哪怕听到了一通杂音,骑士的德也会把杂音优化成天籁之音是吗?
令她到陌生而又熟悉的乐常识正在脑海中逐渐复苏,她静静回忆着,对比着,而后摘了右手的手套,让指尖而非指甲的位碰银弦,开始了对二十一琴弦的试音。
它的旋律是如此自由、不
如今被奏响的第二曲目,同样也是他未曾听闻的乐曲,虽不如前一首的编曲那般湛绝,但却前所未有地契合她的演奏风格。
她还会如此直率地轻抿嘴唇,表现为难吗?还是会选择那些如贝壳般致的牙齿,回以镇定的笑容呢?
可逐渐地,停顿与间歇变得越来越少,这首传世的巴洛克风格古典乐纵使并不完整,也依旧展现了它足以攫取人心的魅力。
“这真是,真是……”受到腔侧的绪动,特里斯坦忍不住鼓起掌来,“太惊人了!我想过您方才或许只是在自谦,但完全没有料到您谦虚得远超我的想象!看得来,您先前的表现确实十分生疏,可您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回熟悉,还为我演奏了一首前所未闻的乐曲……真是……这太乎意料了……抱歉,我现在有些激动,或许说话也会变得语无次,可我真的十分好奇这首曲的曲名,还有它的创作者……如此优秀的乐曲,不该默默无闻才是……”
她指尖一动,弹奏了第一个音符,大约足足两秒的停顿过后,才接上第二个,第三个,然后便又是数秒的间歇。
洛兰妮雅很有耐心地熟悉着每一个琴音,找寻它们各自的音阶,而特里斯坦便也耐心地守望着,即便看到她如初学者般小心拨弦的动作也神自然,丝毫不见任何轻视和失望。
洛兰妮雅深呼了几次,甚至还用上冥想技巧迫自己专注状态,这才抛开杂念,垂眸看向怀中的乐。
苦于缺音少阶和右手酸痛的困扰,洛兰妮雅大约只演奏了三四分钟,便在一间奏的旋律前停,神却带着几分怅然而恍惚,似乎还没有从方才的演奏状态中脱离来。
可青年骑士清澈见底的神堵死了她回以质疑的最后机会。
这样的表现,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演奏。
又或者,她会早早觉察到自己有些脱的唇妆,找个借离去,再用那成熟的深妆容掩盖住属于她尚未褪尽的稚气?
一遍、一遍,又一遍。
终于,洛兰妮雅觉自己的音稍微回来了些,于是略思考,决定挑选记忆中的一首鲁特琴组曲,也就是巴赫BWV995中被称为加沃特舞曲I的那分。
特里斯坦愈发惊讶,却又更加欣喜于她展现的自我,那自我不同于以往他见过的任何一人――这绝非为了提升自己为贵族淑女的价值、而去苦练习得的雅才艺,也绝非于一时好、便找来几张广受赞誉的知名曲谱行记……而是一种别的什么,他一时有些说不上来。
演渐佳境,聆听者的神也从开始的欣赏逐渐转为惊叹。
这样的念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特里斯坦面笑容,优雅地抚行礼:“只要是您弹奏来的琴音,我都愿奉之为天籁。请无须在意,这不过是一介骑士应当遵行的德罢了。”
说完,她也不等青年骑士回答便又抬起了右臂,方才的酸痛就像是不存在了一样消失无踪。
或许他该诚实地告诉她,她原本的唇也很丽,很衬她的气质。
她到有些困惑,可这困惑在想要继续弹奏乐曲的冲动变得微不足,于是她摇了摇,彻底抛开疑惑,让手指追随自己此时无比放松且轻快的大脑,弹奏一个个快而连贯的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