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一愣，乌溜溜的瞳孔中满是疑惑：“十……九。”

        一时间，庆新脸上的表变幻纷呈，他本以为这些人是来上门要钱的，毕竟陈向平才离开不久，晚上涉事的几拨人来都不简单，除了自家店员，他谁都惹不起。却没想到带打架这位，竟是冲着小店员来的。庆新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些，也顺着却双的话往后说，“女你不用说，规矩我懂，我上给她算工资！”

        褚申听罢噗嗤一笑，他算明白王均维今晚上为什么挨宰了，合着自己这霸女友是一儿亏不肯吃，玩儿了借鸡生。

        “我们那位陈大哥什么份，你应该知了对吧？能跟他攀上交，就算那伙臭氓后面站着几个阿猫阿狗，也不能把你们店怎么样。”

        浩而来的不速之客，打破了一片死寂。

        “受害者家属给你的补偿，收着吧！”却双说完扭就走，本没给庆新推辞的机会。

        他说完立刻走去柜台，打开屉了三千块钱来，交到翠翠手上：“你在店里的这几个月，没有不夸你勤快的，我还寻思过段时间让你当店长呢！不过咱这庙小，有更好的前途，我也替你兴，数数钱对吧？多来的，就当给你的奖金了！”

        “那是那是！”

        却双从到尾不置一词，反得庆新有些尴尬，看翠翠数完钱想说什么，她故意咳一声，幽幽开：“老板，你也是老江湖了，我为什么带翠翠走，你应该明白。”

        却双话锋一转：“你那份工作保不住了，以后跟我吧！”

        庆新怔忡一瞬，只见对方满桀骜地站在那里，越发衬得一旁的翠翠乖巧懂事。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讪笑着开：“你好、你好……”

        “我工地上缺个资料员，看你机灵，找个人带带应该好上手。往后谁敢欺负你，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怎么样愿意吗？”

        翠翠中依稀有泪光闪烁：“愿意。”

        庆新脑门，如捣蒜：“我一看女就是个场面人，您愿交我这个朋友，是给我面。放心，朋友交待的事儿，我一定办妥！”

        却双眸光一紧，忽然目不转睛盯着庆新：“往后有人朝你打听，问翠翠去哪儿了，老板你怎么说？”

        但那些欺怕的氓家属，怎么可能乖乖认栽，人的劣，从来就是柿捡了的，他们最容易也最可能报复的人，只有翠翠，因此今天必须带走她。

        庆新顿觉后背冷汗直冒：“这……咱不知啊，小丫走了就没再回来，宿舍东西都没收拾，谁知上哪去了，是吧？”他说着看向边几个店员，那几人也不寒而栗，跟着。

        “我信你。”她低，屈指掸去衣领上的灰尘，转而觑着田明，“小明，我让你取的钱呢？顺便留一张名片给他！”

        “家里条件不好，有两个弟弟要供……”

        田明来的匆忙，此时气儿还没匀，听却双发话，忙拎着手上的黑塑料袋径直去柜台，将里面的钱全放验钞机：“100元，50张！”

        赶回来收拾残局的老板，看着店空的一片，直骂晦气。

        前所未有的客气，不只翠翠诧异不已，在场其他店员都看得差儿惊掉巴。

        却双垂眸：“嗯，这还差不多。”边说边笑起来，“老板也别紧张，我这人喜交朋友，这事儿你办好了，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我带兄弟们给你捧场！要是没办好，我也得带兄弟来捧场！”

        “实话告诉你，那几个氓还跟派所待着呢，而此时此刻，我正在和你说话。所以他们就算来了，也没本事找我报仇……”

        却双满意地努努嘴：“走，现在就去大排档收拾东西，我和你一起。”

        “我懂！”

        童国森没吱声，默默跟在他们后往外走，瞥瞧见褚申嘴边与有荣焉的笑意，越发觉得却双这人有意思。

        却双毫不客套，直奔主题：“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儿的工作，翠翠怕是不去了！”

        有人认是却双，忙凑到老板面前耳语着什么。她也不着急，等他们说完话才开：“老板是吧，我找你有事儿！”

        “怎么不上学了？”

        她双手抄大衣袋里，稀松平常的语气，翠翠有些不可置信：“啊？”

        原先深夜也顾客满座的大排档，因今晚的突发事件骤然清冷。

等她走到跟前时，却双忽然发问：“你多大了？”

        只是这两个“捧场”的后果，天差地别。

        店员们只当听不见老板的怨怒，默默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