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张划过。
他好像不记得那天晚上自己说的话了,不过忘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值得记的东西。
最后一张,谭鸣的胳膊搭在她腰上,她的半张脸埋在臂弯里,两个人在睡觉,白的脯占了半张照片,但她不觉得,反倒从里面看来一丝温馨。
他们总是这样抱着睡觉,像幼儿时期的兄妹,也像成年后的人。
“你昨天晚上带人回家了。”谭溪在问他,说的却是陈述句。但谭鸣不回答,盯着照片,底泛了红,她想起来傍晚时的残云,西边燃起来一片火,天空要被烧死了。
“这张床,我躺过她也躺过。你哪里找女人都可以,就这个屋不行。我把这些照片印了好多,好多好多。”
“你在威胁我。”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咙里挤来,谭鸣难得绪失控了,话语被撕的像破布条,拼拼凑凑,不能被完整地回答。
她笑,被人揪着领掼到墙上,男人的胳膊着她的脖,那个怀抱可以把她护在怀里,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推人去。
后的镜冷得像面冰,镜好,谭溪喜镜。一个人的时候,背靠着镜就能与人相依,掌心贴着镜面就可以牵手。她还记得自己把嘴唇印在镜上,一个人,也可以和她哥接吻。
“你也要这样对我……”谭鸣说话的声音甚至带着颤,谭溪没见过他这样失态过,里有要落来,她伸手去摸,却被人一掌挥开。
“爸用照片威胁我,丢了工作可以重再来。妈,妈拿着监护权也来我,没事,都是可以解决的事。……哈……我他妈对着一个畜牲跪了七年,我对着一个侵我妹妹的人跪了七年,被着去结婚,去经营一个黑心企业……你也来我了……谭溪,为什么你也来我了……”
谭鸣重复着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棵树被空了生命,从盛夏狂妄的姿态变成了一空壳。他蹲来,比谭溪还要矮。
从来都是她哥站在前面,那个背影无上安全。她躲在背后,风雨不到她。
什么时候,她哥变得比她还要矮了呢?
“监狱里你写信,说好恨我,要让我也尝尝被丢的滋味。我看着你长大,知你不是这样的孩。信里的话我是不信的,但时间久了,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为了安自己找的借。
“你计划好的陷阱,我乐意,没关系,可不是一切都能从来过……七年啊谭溪,我变了你也变了。”
她哥蹲在地上,缩成了一个很痛苦的姿态,好像胃痛,好像在抱取什么,最后却只握住了他自己。谭鸣嘴里吐来缓慢冗长的话语,谭溪听不明白。镜里只有她自己的影,背靠着背,相互倚靠着没有倒。
里没有泪,为什么没有泪呢?心脏破了一个,有人正在把它撕裂,伸里面去握最的肉。
“我说过的,你敢带女人回家,我就再去杀了人坐牢。我还说,你要是敢把’我你’这三个字当玩笑,我就让你玩。为什么不听呢,为什么不能把神经病的心也当真心呢?”
为什么,我在监狱里等了七年,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看我。
她声音平缓,几乎没有什么颤音,仿佛说着最稀疏平常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