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光仿佛无止境一般,越来越亮,洛忍不住闭上了去――直到“咔嚓”一声脆响。
洛只觉目眩神迷。
然这般微弱的念不过一晃而过,就有轻微眩晕传来。
――就好似足了分的海绵,又像是饱蘸了月华的明珠?
她并非不曾见过浮灯满天千舟相竞的景致,只是同的景比起来,却莫名更难移开去,心亦隐有动,就好似――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类似的景象……并非完全一致,却同样也是在“大海”之上,然后……
洛瞧着摞了半肘的杯盏,面为难之。
不,不仅是明灯。小至宴桌上鲜亮瓜果,大至宴池正中的琉璃玉树亦倏然黯淡去。
洛飞快把自己的想法说了,闻朝不置可否,只又递了盘果肉于她。
一时之间海涌星河,哪里还分得清什么是海,哪里是天?
不过她很明白,这次并非受海阁幻术的影响,但因自己早已屏息凝神,可纵使这般,依旧只能为前之景神夺。
“最后一盘。”他说。
再及睁,前却已是另一番景象:
洛看得目瞪呆,喃喃:“为何……这般急切?”
转念间,漫天光团倏然而落,如星疾驰,直直奔向那宴池正中的琉璃玉树。
不待闻朝答她,忽闻“泼啦”之声,原先还在碧波花池中舞的人一一跃空中,同一时间,全场宾客手边的珊瑚明灯倏然熄灭。
汇聚的瞬间,玉树光芒大盛。
片刻之后,一沉闷之声遥遥传来,仿佛海渊低。
洛着反问了一句:“……非吃不可么?”
夜复归,唯余海涛隐隐,月华幽幽。
洛顺着他的神瞧去,才发现那些未有遮掩桌案的宾客皆在酣畅痛饮,其堆叠的杯盏倾堆至座,哪有半分矜持收敛的模样?
满场的辉光已然消散,连那完全升起的圆月亦好似黯淡许多,宴池正中原先玉树的位置上,一颗鹅大的明珠悬于半空,缓缓旋转间,辉泽丽。
洛于此无甚钻研,在天玄见的最多的也只是剑阵,只能瞧这大约不是个杀阵,可要说是幻阵,却也不大像。毕竟世人皆知“海市蜃楼”,便是说这蜃楼一支,生幻时多要以雾为媒。她们虽在结阵,然那海池也依旧空气澄明,并无起雾成幻之兆。
而这声乍起,半空的荧光皆飞快闪烁起来,明明距离已经离得远了,反倒越来越亮。
恍然转醒间,立刻觉脚正在不断轻晃。
:“可知是何阵?”
――琉璃尽碎,光华成珠。
翩然而舞的深海娥亦显了形来,彩衣一般的轻纱与须在漫天星河也似的浮光中穿梭摇曳,划荧光痕。
闻朝摇:“不,只是不吃,回便不好再馋了。”说着目光落向远。
洛惊得要起来,可扭一瞧,见闻朝淡然依旧,于是一颗心又落回了肚里。
原先蕴在无数灵果、灯枝中的光芒化作了洁白萤火,如深海中的微光浮沫一般悄然上升。
只是脚动静却并未因此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