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她毫不犹豫嘲他，“又在发梦！”

        她不愿显哀怜模样，让他误会，可这不舍不安到底也是真切的。

        她只能故作不满翻过去，了两气，方小声哼：“谁要拦你？不过你也不用试探，我确实不大愿意让你去，也不理解你为何那般拼命。”

        闻朝只是自己多心。

        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些，后背肉相贴、仿佛无隙般的温度传来，得她刚刚平复的眶又有发酸的迹象。

        这般心意相通已十分难得，她既然一时半会儿追不上，便不要再那拦路的石了。

        “说不得只能委屈你当个祭剑长老夫人了。”他叹息。

        闻朝在殿中坐了一夜，心诸念纷纷，终是在天朦朦亮时尽数散去，复归宁静。

        伍昭果然笑了：“用不着拼命，回你还想看，我就去同掌门说。”

        “前辈这是何意？”

        洛翻了个，郑重：“总之你若想去，那便去吧，只是凤师当真十分厉害。你们切磋到为止。”

        洛懒得再骂他，只继续：“我虽自己不修炼，也拼不了命，不过我其实一直佩服你还有凤师的……”

        这些她都是知的，他亦清楚她会知。

        “前辈如何这时候过来了？”闻朝微讶。

        她想，这人确实摸透了她的脾气――

        他本能地觉一丝异样来。

        她不得不加快语速：“我其实也起过争剑的心思……别笑，我就是想试试，没有旁的意思。这就同我听说琼苑花开得好，总想去看看一样――我就是想去长长见识，至于看过了，其实也就那样罢。但如果你要让我为这事去拼命，我肯定是不的。”

        他们本就是不同的人，本该行在不同的上。

        “……当真不想？”他不知怎么突然就沉了嗓，“我倒是觉得那儿是个好去。”

        闻朝第一反应便是后山有事。可方才白微前来只字未提，如此青言突然来访，又是所为何事？

        而他所料不错，大约卯时确实就来了人，或者说，是稀客。

        想通此节，洛只觉中酸涩。

        伍昭亦是怔了怔。

        只要远离凤鸣儿，远离争剑，他们大约便能安安稳稳度过山海之会，之后，再一同山历练，如此大约便能彻底避过。

        ……

        她曾有意无意间见过他们修行的样，自诩无论如何也难有那种凝如石的意志，修不那种惊风分雪般的剑意。

        她甚至都已想定，哭闹也好，“天机”也罢，总归别让他去冒险便好。

        他是真心的，真心愿意应她，也是真心相信她不会拦自己――纵使在知了承剑的隐秘之后。

        如何能不佩服呢？

        ――真是横竖都被这人算到了。狡猾透了。

鸣儿争剑，可他却还未放弃。虽说上次他便已答应了自己，不乱吃任何东西，保证妖血决然无碍，亦不会擅去后山寻事，可最稳妥的法自然还是劝他放弃。

        他没有笑她过分谨慎，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深深注视了她一会儿，直看得她不自然地挪开时，方重重搂紧了她。

        “是有事。”青言说，“要事。”

        洛一拒了：“谁想看了？我本不想再去那。”

        他倒是不急着离去，预备一会儿还要与门弟约谈。毕竟此趟回来，总归有些积压事务要理，总不好再诸事皆让大徒儿继续劳――二人上就要闭关，理完了，才好安心助他一破境……

        他信她，无论如何，都愿意让她选。这般大方，她如何还能小气得起来？

        然待得了茶室之中，看着青言取一只瑁螺钿鸳鸯八角宝盒，工工整整置于案几正中，而后还安安静静地朝他作了一揖，那异样之终于攀至最。

        可洛没想到他会一应来，不问缘由。

        青言来的时候极安静，亦未着急殿，待得闻朝迎，方微微颔首。

        她如今倒是不再排斥修行了，却也无比清楚自己同这些人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