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冬远远地见到那个瘦形,仰起脸,莫名雀跃地喊了声:“哥。”
金京散漫地笑了笑。
真正令她坐立难安的是那则录音。
那是个听上去很严重的词汇。
回路棠家之前,车还是绕去了古路,反正两者距离不远。
“如果你喜的话,甚至可以直接躺车盖上,我不介意。”他对着车,摆请的手势,漫不经意地笑了笑,乍一看倒有些英绅士的风度,“真的。”
表哥压低了背,探过大半个,抓住那枚金属扣。
草帽。”
轿跑车的后座本来就是不受重视、鸡肋的存在。
他仍旧答不理,径自替她系上安全带。
“我想说的是,被约谈也不过一群人假正经地演戏。我打断那混球一条都这样了,何况,仅仅是因为和老师吵架,而被请家长呢?你不用多担心。”
副驾方便许多,周知悔帮她拿了手机和书包。
等待的时候,车厢的音乐成了Carly Simon,为1977年上映的电影献唱的《Nobody Does It Better》。
周知悔将钥匙抛还回去,让他们先上车,自己到一旁的机台缴费。
数秒后,喃喃声:“Aston Martin DBS Superleggera 007 OHMSS edition.”
那带有惑人金属光泽的橄榄车和万宝路一样令她上。
中年女人羞辱的言语,放来的确能要回一句歉,但也同样能给姑姑带来悲伤。
羊卷话是真的多。
也许是因为夜深,三人都疲惫,Bang & Olufsen音响慵懒地放着《In My Life》。
金京又说了遍。
白雾往远的夜晚逃去,路冬愣愣地消化了会儿这段话承载的信息。
她有些想笑,羊卷是真的喜挑衅表哥,乐此不疲。
周知悔没答应,也没拒绝,就那么平静地瞧了瞧路冬。
一个左右两旁都空置的车位,领路的男生停步伐,大灯骤亮。
几缕发丝缠上他的指,也有几缕缠上她的呼。
“然后我跑到巴黎找Clement,没想到乖宝宝居然休了学,我们就脆一起去他在法国南的老家度假……噢,那真是愉快的半年,对吧?Clement?”
咔地一声,刑求用的铁女安装完毕,手腕无力地垂在一侧。他的无视令人愤恨,将圆心坐标推回原,女孩只剩如同蝴蝶扑动的睫能宣委屈。
她像个正受考的尽职导购,将这款车的设计初衷,致敬1969年上映的007系列电影第六集《女王密使》,再至整规格,以及集团主席Andy Palmer介绍的一席话,一字不差地背了来。
路冬勉调整好坐姿,不大能伸直,习惯地反手摸索安全带卡扣,找了会儿,一无所获。
周知悔敷衍地应声,耷拉着,抬手了烟,没有分来一个视线。
他们两个总说着自己的母语,又能顺场地同步理解对方的意思,实在不可思议。
一截烟灰落到泥地,才反应过来,他们早就认识。
她张了张,猜他是误会了,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怎么说,单单请家长这件事,自己并不在意。
当周知悔没有回应,选择替她拉开车门,放前座,腾2 2的后座空间,这才慢悠悠地用法语回话。
中英参杂,絮絮叨叨一大串,忽然他不经意开了句玩笑:“不然你让Clement充当家长,代替你姑姑去见老师?”
路冬不由得朝表哥的方向看去,方才他在对话之外,此时刚回神,双透着丝柔和的茫然。
声音隔着金属有些糊,但大致是在抱怨一个叫Pierre的人不借他车。
另侧车门边的男生用英语说:“比起《The Bureau》,你妹妹可能更喜我们英国人的double-O-seven和Aston Martin.”
话题又绕开,仿佛那段提议真是随一说,不过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路冬愣愣地弯,盯着它的车标。
周知悔冷不防地,用平淡吻补充:“他因为斗殴被开除。”
周知悔偏了偏,没有回应,走近后,隔着羊绒外套与厚卫衣,疏离地碰上她的背脊,将她从引擎盖上带来。
电梯降到杭大附医国际停车场,门一开,和急诊大厅一样,有些空。
实在太近了,只要周知悔手一偏,就能碰到她开始发的耳垂。
往嘴里送烟的动作一顿,路冬垂着,哦了声。
凝视了会儿,路冬歪着脖,问有钱的羊卷:“我可以摸一你的车吗?”
路冬故作镇定地喊了一声哥,“……你可不可以冒充我的家长?像金京说的那样。”
挡风玻璃外,金京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