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慌乱不已，用力推开四姑娘，躲闪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家百秋病好了，真准备嫁给二赖呀？”四姑娘问。

        就在这时，只听见有人轻咳了一声。牤和四姑娘同时巡声看去，一个熟悉的影正从他们边走过。

        牤本想把话说明了，让四姑娘断了对他的念想，以免耽误了她的青年华，自己也好解脱。

        可是，现在四姑娘搂着他不肯放手，牤越不让四姑娘怎样，她越是怎样。

        “你瞎猜什么，我哥还没娶我急什么，再说，我和小梅本不可能。”

        “我不怕让人看见，我就怕你看不见，”四姑娘哭着，“我想把心扒给你看。”

        四姑娘夜晚迟迟不归，母亲刘淑芬不放心，好说歹说让王奎来迎一迎。

        怎么办？

        牤手足无措，无地自容，如果不是夜晚，他不知自己此刻该是何等窘态。

        牤心里知，百秋的病一天好似一天，二赖功不可没。二赖虽然吊儿郎当招人讨厌，但他对百秋确实是十足耐心，百般呵护，用尽心思，他很懂百秋，百秋早已把他当成了最亲最近的人。

        王奎无奈，门走走停停，始终不见四姑娘的影，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生产队社。

        “昭男，我可告诉你，小时候你怎么闹我都行，现在你不是小孩了，没事别老缠着我，你不嫌害臊，我愁得慌。”

        四姑娘再不敢靠近牤，羞涩地跟在牤后。牤把四姑娘送到家门，不声不响转返回队社。

        百秋如果嫁给二赖说不定是件好事，不仅百秋有了归属，或许二赖也能收敛一些，好好过日。

        四姑娘哭着，踢打着，然后一把搂住了牤，脑袋埋了牤怀里。

        “那你想娶谁？”

        “太不像话，不知廉耻！”

        “说不准的事，病好了再说。”

        看见队社里燃起了一堆篝火，三个人正兴采烈地在吃着烧烤的麻雀，王奎没有上前打扰，直到牤送四姑娘回家，他就在后面的暗里跟着，隐隐约约听见牤和四姑娘的对话。

        四姑娘可怜的，肯放少女的羞涩对待牤，牤就算是一块木，也该被焐了。

        “如果百秋真的嫁给二赖，你家盖成房，牤哥，你是不是想娶小梅？”

        牤对四姑娘没觉，没想过在一起。这不等于四姑娘人不好，不等于他对四姑娘没，但他对四姑娘的仅局限于友，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他是兄，她是妹，他对她有关，有牵挂，却扯不上。

        四姑娘养的那只小狗蹦蹦哒哒跑来，把四姑娘领家门。

        “我就缠着你，我这辈都缠着你。”

        四姑娘说着，又扑向牤，双手猛地搂住牤的脖，垫起了脚尖，狠狠地亲了牤一。

        这人抛这话，再没有回。

        四姑娘激动了，用脚踢着牤，里涌了泪：“我不你妹妹，我就不你妹妹。”

        可是，两个人不是一藤上的两个瓜，就算瓜熟落也落不到一块。牤可以为四姑娘赴汤蹈火，四姑娘再怎么为他飞蛾扑火也扑不的火花。

        牤和四姑娘明知是谁，谁也没敢搭茬，任凭他背着手气冲冲地向屯里走去。

        四姑娘此刻也沉静来，倒不是因为刚才那个人，而是因为刚才的举动，让她心不已，顷刻间，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只羞涩的小绵羊。

        刚才那个人是谁？是四姑娘的父亲，是王奎队长。

        牤停住脚步，说：“昭男，今天我把话说明白了，你别把心思用在我上，我只能是你牤哥，你不是说这辈吗，这辈咱们只能是兄妹。”

        四姑娘狠狠掐了一把牤：“让你不知，让你不想。”

        “我哪知，我谁也不想。”

        牤知他和小梅一个天上一个地，但这不影响他喜她，他她。一个人真上了，哪怕此生无缘，也无怨无悔。

        王奎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恋着牤到了这种程度，他明明心里清楚，两个人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四姑娘却还在执迷不悟，甚至……丢人，丢得他当父亲的，当生产队长的脸面全无！

        不是牤无，是因为牤的心里除了小梅，再也装不第二个人。

        四姑娘立在咫尺，痴地凝视着这位被自己盖了戳的男人。

        牤用力将四姑娘的手分开，将她推向一边：“昭男，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