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向王奎队长打过招呼，到社里牵枣红，骑上它直奔果园找老。

        牤自己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听见了掌声，雷鸣般的掌声，他踏着掌声走台去。

        “好！说的好，这位牤发言的中心思想就是：‘我们人民群众的睛是雪亮的，反动分想反也反不了’，这就是我们今天社员大会的目的，我们就是要同阶级敌人斗争到底！幸福屯不愧为幸福屯，藏龙卧虎，来，再给牤掌声！”

        五雷轰，幸福屯所有的人，特别是牤、王奎队长、四姑娘，还有花喜鹊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社员大会结束，牤想找邹杰，可是今天本就没见到她来到现场。

        话虽然是这样说，老还是穿上他那件旧军装，着功勋章，骑上枣红，一路飞奔去了县里。

        牤加快了脚步，后来脆跑了起来。

        接着，公社派所公安宣读了县公安局的批复文件。

        牤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望一望场上的密密麻麻的人群，清清嗓说：

        刚才小墩的一番话让牤听得骨悚然，虽然没有直接名姓，但很明显是指向小梅家，他想反驳，却无懈可击，即使有不同观，这里也不是反驳的场合，他也没有反驳的资格。

        张木匠看来是真动了怒气，在社员们的怂恿，满院追打小墩，多亏王奎队长及时赶到，小墩才躲过一劫。

        小梅知了会怎样？她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小光谁来？小梅家以后生活怎么办？

        宣读完文件后，台上五人，包括叶坤老师和小梅妈，被立即被送去县里特殊劳动场所。

        “谢谢领导抬举我，谢谢大家的掌声，我叫何百胜，外号牤，我就是幸福屯一名普通社员，让我活我没说的，让我讲话我嘴笨，但我相信，无论啥事，人民群众的睛是雪亮的，社会主义江山人民保，人民江山坐得牢，反动分想反也反不了，社会主义社会一定胜利，共产主义社会一定来到，一定来到！”

        只有叶坤和小梅妈心知肚明。派所在问他们的时候，拿着调查组实的数据，他们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多余粮的去向。

        急之，牤忽然想起王奎队长早晨说过的话和《社会主义好》的歌词，只好借来一用。

        牤来到了台上，他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我让你信开河，今天我打不死你，你就是我爹！”

        牤看到的时候，张木匠正起木板追打小墩。

        这是公社领导说的话，这话把牤说蒙了，他的发言不是这个意思，但领导说他是这个意思，他所受到的褒奖比他几鞭还难受。

        叶坤老师和小梅妈面无表地站在台上，低着。

        牤没敢看，他此时的心是旁人难以想象的。他发自心不想发言，可是，不能不说，不说不代表无能，如果无能能蒙混过关也就算了，关键不是无能这么简单，此时上台不表态，意味着无声反抗。

        老听说此事，立刻没了神，沉默了良久，说：“活该，脚上泡都是自己走的，不然他们永远不知这天是谁的。”

        牤一上台，两个人都把抬了起来，复杂的表溢于言表。

        怎么会这样？牤没有料到，王奎队长没有料到，幸福屯所有人都没有料到。

        叶坤和小梅妈还算刚，甘愿受折磨，可是卖豆腐的老魏却说了实话，供小梅妈卖过他粮，他又把粮转手卖给了别人。

        牤无打采地走回幸福屯，他脑里想的是小梅，还有她的弟弟小光。

        本来邹杰带领的工作组只想搞搞批评教育，走走过场，没有准备把谁怎么样，但揪这种事来，质就严重了，以至于这样的后果。

        牤回到幸福屯的时候，小梅家的大分粮、两生猪和鸡鸭鹅都被拉走了，拉走的还有那台小梅妈钟的纫机。

屯的人都目瞪呆。

        原来，以四姑娘为首的一群年轻社员，围住了木工房的院，小墩被揪了来，大伙正着他的父亲揍他。

        总算应付过去了，大队刘支书又带使劲鼓起掌来。

        放在平时，牤低不会让这一幕在他的底上演，可是今天不同，尽他找不小墩的病，但他从心里希望有人揍他一顿。

        此时的天空格外晴朗，但是牤的心里一片阴暗。走着走着，快到屯里，他远远就听见吵闹声，又什么事了？

        事不宜迟，这事不能再瞒着老，虽然希望渺茫，但他面，或许还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