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这么能挣钱，政府还没收我多少税。捐就捐了吧，也算对得起政府，对得起祖宗啦。没什么舍不得的。”

        宁卫民如实表达了自己的心，康术德听了心很复杂。

        吃惊？慨？遗憾？兴奋？怅惘？心疼？欣？释然？

        都是！也都不是！

        其实康术德自己也说不清，只觉得鼻酸熘熘的那么难受。

        “卖可不止几百万啊？这东西以后肯定越来越值钱啊！再说了，即便花了四万收的，超所值，于你也不是个小数啦！哎呀，再加上这些青铜，你到底花去多少钱去啊。”

        康术德念叨着这些话，再次用中指敲击八仙桌的桌面。

        但这次已经不像刚才，完全没了调侃的心思，而是魂不守舍，若有所思，完全忘记了其他。

        宁卫民赶紧言宽。

        “师父，您老不是在替我心疼吧？没事，真没事。其实这些钱，对您徒弟来说不算什么。花钱不怕，咱还能挣呢。您大概不知，我在日本啊，已经达成了一个人生小目标……”

        宁卫民用王健林的标准来调侃着，正琢磨怎么才能不带惊吓地跟老爷汇报。

        告诉他自己海外财富都已经膨胀到上亿人民币这件事了。

        却不妨康术德居然睛湿了，抚摸着那两本书和青铜，居然怔怔落泪来。

        “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你花的对！你买的值！你捐的没病！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啊。想当初，这些东西都是怎么到东洋的啊？这明明都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可现在……现在，居然要你花钱买回来。真是难为你啦！这他妈狗日的……”

        宁卫民哑然。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开说。

        “师父啊。我理解您的心，一想起这个我也不痛快。您也肯定能理解，我去东京，看见东京博馆里的华夏文，那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呢，我毕竟是您的徒弟。别看我不能文也不能武。可我会算计啊。我跟您保证啊，我今后跟日本人，不买卖，只生意。他们用枪炮夺走的东西，我再想办法用生意给算计回来。”

        “如今的世界不一样了，比枪炮更有威力的武叫‘金’。‘豪夺’的事儿我不行，可‘巧取’还有几分自信。买回来怕什么？其实不丢人。关键不是得看钱打哪儿嘛。您别忘了老话，羊在羊上。所以我唯一怕的，还就是小日本死抱着不肯卖。”

        这一席话用了。

        康术德想了想，说。“好好，小，这番见识有意思，你是我徒弟。那师父我就好好活着，等着看你怎么折腾，乘胜追击……”

        “哎，这不结了？您交给我吧，不会让您失望的。”

        宁卫民笑嘻嘻的，居然又过来一个旅行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