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陈四默记乡导所行之,转弯抹角,一丝不差。一时来到岸边。天已黑。黄河上狂风大作,浊浪排空,与昼间景象大不相同。船夫见众人归来,埋怨:“河不夜渡,客家奈何归之晚也!”
陈四的话让王龁稍稍安心:赵军继续溯黄河而上,来袭几邑的可能不大,因为沿途百里都没有可以上岸的地方。看来只要守着陆上要,几邑可保无恙。
逆旅主人迎来,:“敝舍但得厢房,并无院落,惟日十文,晚餐自便,灶火任用。”
船夫:“风急浪,孰敢渡之!”
陈四问他,如果要走大,应该怎么走?乡导回答,先坐船往上游二十里,上岸后再步行十几二十里,虽然绕了远,但比较安全、通畅,一般商人运货都走大,只有临时去黎城采购或访亲友才走小。
陈四:“吾旦日往濮阳,主人其便乎?”
逆旅主人:“千钱为客佣二舟,何如?”
陈四作别。引着众人复前行三五里,果然找到一小小的逆旅。这里天已经渐晚。陈四上门:“廿人住,主家其便否?”
走五六里,陈四就看到了人烟。一小邑炊烟袅袅,一片祥和,好像河对岸的战斗对几里之外的这边没有任何影响。越往前走,人烟越稠密。走十里,就可以看见远为大群聚邑所围绕的黎城。
陈四:“其价几何?”
黄河后,陈四让船夫改往上游:那里才是陈国所在,也是陈四打算观察的路。船夫摇着橹,驾船溯黄河而上,陈四见两岸芳草萋萋,却人烟不多。问起时,船夫:“此皆泽,人难居也。”陈四才略略领悟到为何黄河上要有渡:这不仅仅关系到渡的基础设施建设,更为重要的是,它的两岸都得与大相通连!在一片沼泽地里,无论如何也开辟不渡来。而陈四万没想到,他所见的第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就是几邑。它刚刚被秦军攻占。
兵曹让王龁派一队士卒过河查看地势。王龁觉得,没有比陈四更适合了。就找了一名当地的乡导带路,带了一二十人,只执棍棒,用两条船过了河,直往黎城而来。乡导告诉陈四他们,这条路比较近,只有二十来里,但要穿过一条沼泽,一定要跟紧,否则有可能陷泥沼中,谁也救不了。
陈四作揖谢,复问:“若过河往濮阳,当寻何?”
一名壮年走过来,:“客家寻逆旅,犹需前行三五里,敝乡小邑,并无逆旅!”
兵曹从咸阳到邯郸走的是陆路,从洛阳过河后,沿太行大北上,就是邯郸。沿途经过的都是大都邑,从来没有走过小路,也不知有什么小路可以通往洛阳。想到两万人,带着辎重、伤员,如果从小而行,会十分艰苦的;而走大,兵曹知,靠这两万人,不可能打通路,特别是背后还有赵国的追兵随时可能赶来。
那名壮年:“各逆旅自有商通濮阳,客家但咨之!”
逆旅主人:“是则何难!客家但住,舟车皆由庶等代佣,少时回禀尊客,尊客但得其价,一丝心勿用!”
陈四已经打探得确切消息,正要回营报告,见被阻河边,焦急万分,:“价什,愿渡一人!”
陈四让船夫在军中歇息一宿,给了他钱,让他第二天回家。兵曹比较通谋略,他仔细地审问了抓获的赵军军官,又到邑中走访了商贾和老人。终于知一个他以前完全不知的况:黄河在这里是两条河,而河对岸的黎城才是比较大的通商港,从那里可以直通卫都濮阳!
陈四:“贪看城景,故宴矣!”
洹,黄河。
船夫:“命关天,焉敢侥幸!”
陈四:“一金!但渡一人!”
船夫咽了咽唾沫,两人商量了一,岁数较大的船工:“客家既急,庶等敢以命相搏!愿客勿回价!”陈四解给他一支节符,:“旦日至营门取值!一金!”
陈四给了乡导钱,让他回去。自己带着众人往邑边而去。来到邑边一座房舍旁,陈四让众人等待,自己亲自上前,隔着篱笆,陈四问:“敢问主家,贵乡逆旅何?”
陈四:“容与朋侪议之!”就退了来。带着众人沿原路返回。逆旅主人叫:“彼别无逆旅,若寻者,但往东行!”陈四向他拱拱手,不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