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安邑之魏军,残兵也,魏或弃之而不顾。陶邑,小邑也。兵不过万,威不加也。若但责之,恐难如意。不若以利诱之为得。”
张禄:“非敢用楚,但以威加之而已!臣之于洛阳,左徒在侧,或以二三使于大梁,示之秦楚一家,而魏必无异心矣。”
但急切之间,张禄还想不过来。为了掩饰自己的激动,他对黄歇:“若左徒所言,秦勿失几之军耶?几之秦人,屡赵城,其功多矣。秦未能失也。”
少顷,家臣来报,晚餐已备。黄歇叫搬来,果然丰盛。众人一起动手,只吃得盘盏尽,尽得一饱。
黄歇思忖良久,:“若直和于赵,何必再通大梁!”
张禄:“魏允秦南阳,其易如反手。所要者,在取利也!臣以为,魏军安邑,秦遣使以责之,复以陶军之起以之,曾不以胡阳为说,乃得之。魏王或以三晋盟以要之,乃言赵之背信,尽灭韩魏。是乃可也。”
黄歇:“楚残破之余,何敢言威!”
黄歇这番论述,让张禄心中一震。他还没有想过从阏与而邯郸,如果这条路通了,对于秦国来说,将是何等优越!黄歇刚才的话提醒了他,邯郸,才是整个事件的要!比几的两万秦军甚至还要重要!
黄歇:“几,魏邑也。赵不即攻者,惧魏秦共击之。若秦使公然梁,赵必迟疑,几必无恙矣。”
黄歇:“臣岂敢!既为秦谋,自当尽心!”两人各怀鬼胎,相视而笑。两边座中的人,对刚才的机锋毫无所觉,都以为黄歇真的为秦了良谋,而张禄也是真的服善!
张禄:“夫妇,人之首也,不可废也。”乃命郑安平与小、盖聂同上一舟。自己和陈四一船,让芒未和芒申等人同乘一舟。是夜天空晴朗,三船启航,顺而,与郑、陈二人来时费力的况大不相同。虽没有加速猛划,但就此顺的速度已经不慢了。留船工在舱外驾船,各人回舱,闲谈休息。
黄歇:“自张卿之去也,臣久思说辞,请诸公听之。臣以为,说魏王者,必先告赵王之弃信而背盟,复告以秦思同盟之义,而救安邑之军。然后开言借,或可动之。”
黄歇心里想的,是一定要让秦赵相争去,如秦赵议和了,那还有什么可谈的!但这话又不能明说。沉思片刻,黄歇:“诸侯所以亲秦而弃赵者,非以秦之信义,盖由秦而赵弱也。秦遣使媾和,是示秦弱于天也,诸侯宁勿弃秦而向赵耶?故臣以为,秦媾于赵,非不得已,未可行也。”
张禄不吃他这一套,:“秦韩魏三国伐赵,赵一,而三国皆负,秦退困于几,魏遁行于安邑,韩人不知所终,或为赵所擒矣。赵之,已为天之所知;秦媾与不媾,焉有别耶?”
黄歇:“臣亲赴大梁,以言说之,相机而行,不劳秦一兵一卒,亦无寸土只钱之费,必能通也。”
辞也。”
张禄:“若告大王,则几之秦军尽付鱼鳖矣。左徒其权之。大王以楚国外事尽付左徒,此事乃于左徒一言而定之,他人焉得为言!”
张禄:“以残兵归国,非大利也。似不足以诱之。若陶之兵不足威之,敢以楚为言?”
张禄:“和于赵者,退赵兵也。和大梁者,通魏也,二者并行而不悖。”
黄歇心中气恼,这明明是要借机把楚拉嘛!遂言:“臣或当告于敝王。”
众人一起来到黄歇的院里。黄歇将张禄等三人让在客位,自己和芒氏三坐了主位。其余人皆离开,家臣们去饭。
张禄:“臣则遣使,径邯郸,以与赵和。但赵不为害,左徒之辩,必动魏王!”
张禄乃为恍然大悟状,:“微左徒之言,吾几误之。谨受教!王令臣以左徒为师,非为无的。”
黄歇:“非如卿之所谓也!三国同伐阏与,报三城之仇,而秦于邯郸而残破之,天之士,无不以秦之为,而赵之为弱也。蔺、离石、祁,肌肤之疥也;邯郸,心腹之痛也。赵以肌肤之疥,而易心腹之患,孰为得失,能者皆知。岂如凡夫愚妇,汲汲以胜败而论之耶!”
不移时,黄歇等四人打好行,和张禄等三人一起了馆驿,直往渭河津。那里停着三艘驿舟,两边各乘一舟,中间一艘空着,显然还有别人。不久,一艘小船从上游划来,张禄:“来也!”众人一起上前,从船上来的乃是化名无名的芒未,以及盖聂和小。郑安平有些不安:“奈何载妇孺而往?”
黄歇:“趁此日尚早,敢请同往敝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