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二十天,路从蒲坂修到汾阴。而这时,聚集到夏阳津准备过河的家庭也多了起来。张禄果断停止修路,调集起所有的船只运送家属过河,其他人则在路附近搭起简易的草棚,安顿这些人。虽然由于数较多,每十家过河后,只能分享一鼎稀粥,但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张禄和公大夫领着郑安平等人一个个火堆走过,一一和他们交谈几句,安他们,告诉他们饿了多天,一定不能吃饱,只能稍稍喝粥,特别是孩,父母一定要控制着,不许他们猛吃。大家都爬磕,里说些恩的话。张禄指着公大夫:“是则汝郡大夫也,非其人也,汝焉得至此!”这些人又一起给公大夫磕。公大夫心想,我这锅算是背上了!
每天走五百人,但来的人每天还只有几家,大分路途较远,或遇到其他障碍,一时难以回来。
张禄安:“若大夫于初灾时,即其于河东,其人焉得待毙若此焉?汝观氏四千,虽皆老弱,饿毙者才几人?皆以病殁也。”
又过了几天,再回来的民工中已经有家人饿死在邑中或路上的。越往后,这样的悲剧越多。后来者撕心裂肺的痛苦,被先行搭好的草棚和温的粟粥所安。周围的家庭都是从上郡过来的移民,无论认识不认识,大家都有相似的伤痛,可以相互藉。看到更早的移民已经聚家成邑,聚邑成乡,分了耕地――虽然是一片荒芜,大家心中充满了希望。
随着一个个家庭的到来,上郡灾的严重况迅速在民工中传开,在一种从众绪的带动,几乎人人都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的家人接来,似乎不这样就会饿死。公大夫开始还想袖手旁观,但见几乎整营整营地要求离开,终于急了,找到张禄:“如是者,吾乡里得勿无人矣!”
蒲坂全力炒粟,几乎所有会炒粟的女人都被征召,包括刚来的家庭中还有劳动能力的女人。魏县已经不再往这边运粮了,张禄借用了盐商的办法,让四个旧县的商人往这里运粮,用盐来支付。大上一石盐可以收购到五石粟――在解县,一石盐连一石粟也买不到。
由于氏-汾阴一线目前位置紧要,而且每天还有大量的人员要过河回上郡,张禄决定先沿着黄河修通汾阴-蒲坂一线的路,既便于得到氏和汾阴的粮,又方便民工过河回家。
从蒲坂经汾阴到氏,沿着黄河岸边有二百多里,不过十日,已经密密麻麻地建起了上万座草棚,临时安置从上郡过来的移民。而这十日中,又有五千人渡过黄河,去上郡接自己的家眷。张禄让三县的县令迅速丈量土地,安置移民,移民安置工作由绾负责。自己则领着剩的三千多民工继续修路。――凡有家眷到河东的,可以免除劳役,据各县的安排,编成乡里,择地而居;开荒种地,饲养牲畜,或贩运货;女人则在各县或舂、或织、或炒粟、或采摘。一多这么多人,沿河三县立时繁荣兴旺起来。
公大夫偶尔也到这里看望大家,但他明白,共同的经历已经把这些人凝聚成了一个新的人群,并且对河东产生了归宿,他们再也回不去上郡了。
只剩三千多民工修路就比较慢了,一天还修不至二里地,而从蒲坂到猗氏,沿涑而上,有一百五十余里。张禄拒绝了公大夫征回上郡民工的请求,持让他们先在河东安好家,好像修路反而不是他的主业似的。
浪花。当天几乎所有见到这一境的民工,都申请回家接加家人。芒未:“人数过多,恐炒粟不足。”
这群人:“救人于火,焉炒粟为!”芒未来不及登记姓名,只登记了“某大夫属xx人”,节符只发到乡里“某里役河东者xx人有功移家眷河东就”
由于要走的人太多,既无法登记,也不能时发节符,更没有足够的船只,所以人数被压来:每天只限五百人,修路的工作还要继续。
第一批氏的上郡人以老弱为多,绾让他们中的一分,由氏的商人带领,牵着牲运盐运粮,行商的范围不限于河东境,曾经还汾中游韩国的领地。买来的粮是民间的存粮,不影响官府的库存。绾还买来了大量幼畜,交给这些移民蓄养。这些移民通经商或畜牧的人很少,绾只能以服役的名义,让官商和虞人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