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三更）【7200珍珠加更】

        轰隆隆――！！！

        楼梯xia方噌地窜起一片红彤彤的火海，转瞬间就吞噬了那四dao人影。四面八方都在爆炸，碎玻璃片纷纷洒落。

        扑面而来的re气熏花了双yan，他只gan觉到血ye急速上涌带来的寒冷。

        一如很多年前，从平房里走chu来，脚xia踩着雪，蓝se警灯落在视网膜上，裹着警笛的冷风不断往耳朵里灌。

        他听得见，也看得见，只是不知dao自己gan1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抹模糊的白影在余光中一闪而过。那时间短的是wu理意义上的眨yan之间。

        他想都没想，甚至都没看清那是什么，游走在生死一线间几百次的本能促使他转shen、抬枪kou、扣xia扳机――

        五十二！五十三！

        那两个想趁机逃跑的制毒师，被他的冲锋枪轰成了筛zi，白大褂被血染成深红，瞪大着yan睛往后倒。

        ……

        “从四十七到五十三，还是没到tou……”

        杨醇hou结一gun，又笑了xia。

        “现在六十八个了，我也过上了当年那个人在看守所里许诺过的生活，衣shi无忧，光鲜亮丽。不是臭shui沟里的蟑螂，还是被很多人尊重的英雄。

        “当年那个人说我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就算chu狱也控制不了杀心，那倒不如让他来提供清除的对象，让我每次杀人都是为国家尽忠。

        “对于杀人，老白很虔诚，他jian信每一个死在他手xia的人，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杀掉一个人，保护更多的人，是英雄之dao。

        “我跟他不一样，杀人就是杀人，没有成就gan，也没有满足gan，也不觉得杀一个人能保护得了谁。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我真是天生的反社会，有必须杀人的瘾，那岂不是每次杀完人，都应该像chou到烟一样满足吗？”

        杨醇闭了闭yan，脖颈卡在u型枕里，后脑仰在车座上。

        侧脸和脖颈因这个动作浮现chu淡淡的青筋，宛如一只重伤濒死的野兽，chuan息间都透着绝望。

        这十几年来，不guan是10分钟的午觉、夜晚在卧室里自然ru睡、重伤时的虚弱昏迷，还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ti力耗到极限后的生理疲惫，只要他睡着，就会回到那个暴雪夜。

        院zi里白茫茫一片，蓝se警灯照在雪上闪个不停。

        yan前一片血红，睫mao上挂着凝固的血珠。因为一刀xia去，从那人脖颈中penchu的血溅了他一脸。

        他在寒风中站了许久许久，久到手冻僵了，刀拿不住，掉在地上。他僵ying地低xiatou，顺着黏稠的血迹望去，才看见脚边的尸ti。

        这个梦境在五千多次的重复中，被想象力描摹得越来越清晰，细节越来越丰富。雪地上闪烁的灯影，始终都是纯蓝的，有几秒看错成红蓝，那是他睫mao上挂着血珠的缘故。

        救护车的灯是纯蓝的。

        警车的灯是红蓝的。

        梦里的他，依然分不清。

        很多年过去了，不论换了多少个名字，多少张面孔，假脸的皱纹又添了几dao，他的时间永远停在那场风雪里，此后的岁月都是梦魇。

        庄生晓梦迷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