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女人
秋日的阳光慵懒又炽烈,穿过一片片渐红渐黄的树叶,在广场上洒xia斑驳的影zi。风不急不缓地chui过,空气里带着gan1枯的草木香,偶尔还能嗅到从不远chu1商贸中心餐厅飘来的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
嘈杂的人声,车辆的轰鸣,一切噪音将这片自然的宁静割裂得支离破碎。熙熙攘攘的行人川liu而过,有人抱着资料匆匆赶路,有人慢悠悠地拖着购wu袋闲逛,还有家长带着幼儿chu来玩耍,年幼的孩zi在pen泉旁奔跑,笑声回dang在大理石铺就的环形广场上。
何晓芹坐在广场边缘的长椅上,低着tou,左手轻轻握着笔,蘸着简易颜料盒中的shui彩,在画纸上描绘yan前的景se。
她天生五gan比常人mingan许多,尤其是se觉。她yan中的世界总要比旁人的更加斑斓。她看到阳光xia的写字楼gao耸ru云,玻璃外墙将秋日的金光折she1成千百束liu动的光线,仿佛天幕xia闪烁的liu星。写字楼周围的法桐和槭树则以完全不同的se彩温度展示着它们的秋装:黄叶如蜡染,红叶似火焰。一人工一自然,一冷一nuan,两种截然对立的意象在她的画笔xialiu畅地rong合成一个整ti,仿佛它们本该如此。
画笔摩挲过cu糙的画纸,发chu轻微的沙沙声。这声音让何晓芹gan到安心,像是回到小时候的那些夜晚――只有深夜,养父母和哥哥都睡了,她才能在窗外投she1jin来的月光xia,用自己捡来的、被同学丢弃的笔tou,偷偷画chu她想象中的世界。
她的yan睫微微垂xia,遮住了yan中的一丝酸涩。
常年的营养不良让何晓芹瘦得像一片秋风中的叶zi。明明在青chun期就发育成了Omega,她却因为营养不良而一次都没发过qing――倒是好事,省了她购买抑制剂的钱。灼re的阳光透过树影洒在她脸上,那苍白的肌肤甚至显得有些透明,仿佛可以看到xia面青se的血guan。
起风了。风带来一丝寒意,chui拂起她肩上的围巾,也chui乱了何晓芹的思绪。
她知dao自己是被领养的。这一dian,她的养父母从未让她忘记。
他们对她的嫌弃没有半分掩饰。童年时,她的世界是院zi里的鸡圈和猪圈,是菜地里的泥土和灶台上的柴火。养母总会坐在那张摇摇yu坠的藤椅上,一边嗑瓜zi一边看着她gan1活。瓜zi壳散落一地,她刚扫gan1净,养母又随手丢了新的,咯咯冷笑着说着尖酸刻薄的话:“你小时候,要不是我们可怜你,把你从垃圾堆里抱回来,你早就冻死了!我们供你吃,供你穿,连学都让你上了几年,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们家的童养媳!现在伺候我们,将来伺候你哥哥,这是你的本分!”
何晓芹总是低着tou,不敢反驳。不是因为她听不懂这些话里的恶毒,而是她太清楚,争辩只会换来更多的辱骂,甚至是责打。她十岁那年有一次忍不住ding了几句嘴,换来的是养父手里的竹条落在背上的火辣疼痛,从此她学会了沉默。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甘愿忍受。相反,她对养父母和那个懒惰又自私的哥哥充满了恨。
饭桌上,她只能吃到素菜,鸡肉、鱼肉这些“好东西”,永远是养母亲手夹到哥哥碗里。偶尔家里来了客人,摆chu一桌好菜,她连饭桌都上不了,只能在厨房里,端着一碗稀粥pei咸菜默默吃着。
她恨这家人。她恨养父母从来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劳动力”,更恨养兄坐享其成、把她的付chu视为理所当然。她恨得连梦里都在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逃离那里,像个自由人一样生活。
她不属于那个家,没有人懂得她min锐的gan觉和细腻的qing绪。何晓芹总觉得自己的生活缺失了重要的一bu分,但这种缺失她却不知dao去何chu1寻找,这让她无比孤独。
画画是她唯一可以忘记恨和孤独的方式。
她第一次拿起树枝在泥地上画画时,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只知dao,当她看着暮se里西边的落日染红了整个天空,或者风chui过田野,卷起炊烟轻飘飘散开的瞬间,她的心会莫名地平静xia来。她g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