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怀英正在不远看她。
刑苍与怀英追来时,她已疲力竭,却依旧死死抱住刘洵不松手。女双肩颤抖,突然一声呜咽。那是一边抑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撕裂人心的哭。
阿九僵住,并不看他,半垂帘抿起红嘴唇。
站起瞬间,膝窝酸麻,整个人向前扑去。
愧疚
站稳后,拂开他手掌,仍是要走。
年少时,她喜青丘山上的刑苍哥哥,可他恨她厌她。
刑苍跨步上前,稳稳搀住她,“小心。”
男人声音还有沙哑,透残存味。
后来,她引怀英为知己,而他骗她谋她。
泪模糊了视线,阿九茫然看向二人方向,不解噎,“巡为什么要死……我只想与他在人间共度几十年,难这也是错。我不懂,巡何错之有?他只是个凡人,他救了那样多人……你们总说天,它在哪里,为何不救巡?”
匆匆一瞥,足够瞧见他唇上破损与颈上牙印,那都是她杰作。
“巡……”声音刹那,泪决堤。但她不肯发半声响,好像只要这样,刘洵就还没有真正死去。
“难因他与我有关就该遭此场,为什么……”
只有刘洵,全心全意待她好,连喜她的心意都怕是侮辱了她,迟迟不敢说。
阿九睫颤抖了抖,说,“巡在等我回去。”
阿九怔怔看了许久,牙齿咬得太用力,连带太阳发麻。
郎朗如玉君,被唇上红痕与袍上血迹污了清贵。
阿九抱住刘洵残破躯,又开始自欺欺人,拼命为他渡气。真气源源不断传男脉中,又从他前窟窿尽数散。
。
除却悲伤,愧疚更似淬毒利刃狠狠扎她心。
说罢推门,动作过分决绝,像是迫自己尽快离开。
血迹已然涸发黑,凝在他唇边。
再后来,她视灌灌为妹,然她也要利用她为那真正的报仇。
洵被怀昌刺穿时,她意识尚存。可在绝望面前,侥幸总会战胜理智。明知自欺欺人,阿九还是禁不住想:或许,没有刺中要害呢,又或许,她看错了呢。
阿九埋首刘洵冰凉颈窝,呼之间尽是重血气,嗅不见半丝草药清香。心绪荒凉至极,阿九混沌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喜的……呜……全都留不住……”
*
不仅是她,他待谁都好。这样的人,为何要死?
阿九刺一般收回目光,施御风诀。
他早听见她声响,自然也听见了那句回答。
她刻意不去看乳上红痕,也不去想间酸胀,双手颤抖着拉开帷幔。
阿九清醒后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刘洵。
刑苍想拦又恐惹她不快,小心跟在后,低声问,“小九,你才刚刚恢复……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医馆后院,刘洵歪斜靠在石墙,面庞青灰,膛空。
怀昌已死,可那又如何,巡不能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