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那年,她不会忘记父亲在岗后那绝望的神,父亲的本来就不好,
时常生病,有次何建国还带他去过上海看病,还垫付了医药费,可这次病却恶
化了,母亲也在岗的边缘,父亲的病迅速掏空了家里的积蓄,随后撒手而去。
母亲终究是个柔弱的女,父亲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她选择了用结束生命的方
式来逃避这残酷的现实,从此失去了依靠的杨雪霏人生轨迹开始彻底被扭转。
从梦中醒来的杨雪霏静静地躺在宽大的床铺上,脑海中满是何建国那英雄迟
暮的沧桑,多年后再次见到童年时代的偶像,那单纯的时光和宁静平和的岁月再
次涌上心间,那幺多年却从未改变过。唯一不同的是他老了,杨雪霏清楚的记得
小时候不懂事的年龄,自己不止一次地说过「长大了以后我要嫁给何叔叔」的玩
笑话,如今却真的有了一种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苍凉之。
杨雪霏变的怎幺也无法再次眠,而不觉间,白已攀上枝,遥远的天边,
微弱的阳光让整个天际都些许明亮了起来,夜怕是过去了吧。
(八)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城的速公路还是有些拥堵,尽明天才是清明节,尽杨雪霏和老何早
晨五不到就门了,但速公路的车还是超过了他们的想象,清晨就发扫
墓的人群其实大多数都是老人,只有在这个时候,城市老龄化的现象才能一览无
余地尽在你的前展现,路上的大中巴士上,坐着的尽是已经花白了发的老
年人。
杨雪霏他们要前往的陵园离开上海并不远,但也足足开了两个多小时才到,
陵园位于苏州和无锡交界的地方,何建国的父母和妹妹都长眠于此。
何家的陵墓在这个偌大陵园最里边的角落,从停车场来步行过去差不多要
走整整十分钟,杨雪霏一休闲打扮,黑的铅笔帆布鞋上黑的卫衣,唯
有里面的一件蓝白海军条纹T恤还有些青气息,整个人显得庄重肃穆了不少。
她带着黑的棒球帽,帽檐压的低低的,左手斜挎着浅蓝的寇驰粒面手提
包,右手搀扶着步伐比她略显缓慢一些的何建国,就像女儿搀扶着自己年迈的父
亲。
何建国其实并不喜这样,他总有着自己的固执,他觉得杨雪霏把他当作了
无时无刻都需要照顾的病人,而他总想逞能,这是不少老年人的通病。
这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墓碑,没有照片,也没有墓志铭,墓碑上铭刻
的文字告诉人们一对老夫妻在多年前便合葬与此,墓碑的右后方,另一座墓碑的
主人是他们英年早逝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