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妙寂腰间的香。
被世人捧为僧,必须远离妄念痴嗔,六尘不染,并无资格表自己的心意,只能从至尾作为尊者的份,成为构筑她坦途前路上一块微不足的砖石。
“为何?”
“哎呀,真是有缘,这人的面容同法师您的竟有八分像!”
妙寂定睛一看,靴底的凉意霎那渗透上来。
是不太相衬,因为本来就不是给他的。
“啊,只是边角的针脚歪扭了些,青黄的颜也略显乖张,与您这月白不太相衬……”
不动声地挥袖,了一张来观赏,其余的便安然地全落至箱。
“你画了这么多?”
书生用羊毫比了一会儿,用笔筒抵着巴问:“法师,请问您腰间这个……能否摘来?”
他自欺欺人地想,许是当今年轻人不珍惜羽翼,拿到一样东西用过几次便丢了,就算再好用,也没想过补补还可以再用。
他颔首:“好,你画罢。”
是上一世的他。
他是被世人捧为僧的小偷。
他再看了那木箱,顿时眉心又一,竟然还有她的。
那么多个香,那么多种图案,足以让他每日都换一个不一样的,她大方又细心,大方到顾虑到了所有人的喜好,细心到只漏了他一个。
他望着棚外簌簌的落雪,几乎可以想象得,若此事败,她会以何等愤怒的面容望着他说,不问自取,视为盗!
不是像,而是……此人就是他。
他看了两,问:“买你爷爷这两张,需要多少银钱?”
妙寂没有应承,而是放纸张开始让他替自己画像。
心中升腾的妒意被刻意血肉里掩藏,表现在人前的只余指尖的轻颤。
“啊,小生祖上三代都是卖画的,您手里着的那张便是我爷爷年轻时画的,好像那会儿还是在江南罢……”
像这样的香他储戒中还有很多,都是她那日觉得自己绣得不好的,她说丑,他看着没什么不好的,只是针脚歪了些,索趁着她睡全都替她收起来,拿回去改改便可以用了。
“十五两,您如今能让我画您的像,那便再减五两。”
那时的芙姝着长褙,面庞褪去了青涩,两柳眉温柔地弯起一个弧度,梳了妇人的发髻,墨般的鬓边簪着桃花。
“不是不是,都可以的!小生只是问一句,您不愿意便不摘……”
他抿抿唇,面更冷了些:“若不摘,便不能画么?”
毕竟……废了那么大的功夫与心血,不可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