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说:“我更没脸见她。”
没有后悔药给我吃了。
落叶归,人到弥留之际似乎都要有一套这样的说词,很早以前翟香芹就翻来覆去的念叨,她要是有这一天,就给她带回南仔湾去。
梁川了眉心,把愁字都写在脸上,一烟到,他了最后一,懊恼的说:“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
回去的那天是个很晴朗的日,梁川已经不在忧虑,只是还有些打不起神来,我第一看到他这样难过。
山时起了大风,我们两个都有些狼狈了,特别是梁川还拄着拐,这一路磕磕绊绊走了很久才完。
长指拢过火光,我一支烟给他,梁川要比往日憔悴,巴上长了些许胡茬。
梁川,我没脸见她…
可梁川是愣了很久很久的,然后悄悄的红了眶,把撇过。
一来二去的,我妈就领着我们住了老太太的破院里。
我妈总是不在家,家里的洗洗涮涮都是她在劳,老太婆无儿无女,把我们几个当珠似的捧在手里。
我一怔,告诉他:“现在是2020,庚年。”
“知了。”
他居然这样问我。
我妈叫梁雪,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之前救过翟香芹一次,老太婆也是意料之外的仗义,她把小纯慧抱起来,煮了一碗汤面给我们吃。
像个找不到归途的候鸟,有迷茫,也有惊慌。
还怪梁川给她领到这里来,破地方还没有南仔湾一半的有趣。
我哪里懂得哄孩啊,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就推窗爬来了。
她最疼的还是小纯慧,说女孩是要呵护着长大的,一有钱了就给她买漂亮的小裙,还给她攒了那么多的嫁妆,说有钱了就有底气…
梁川把我搂住,告诉我别怕。
“没有后悔药给你吃了。”
还说真是无巧不成书,你妈以前救过我一次,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以后饿了就过来找我,别让她坐在地上哭,女孩受了凉,该后悔一辈!
还没活过她这个老太婆,叫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直一直耿耿于怀的惦记。
人死如灯灭,带有一些刻骨铭心的故事,和一些人抛颅洒血的过去。
怎么说呢…
“我妈不知你是谁吧?”我才想起来这件事,站在原地盯着看他。
他这样说。
那是南仔湾啊,那是南仔湾啊…
路的尽有人等我,我们两个很久没见了,她比相片里还要老上几分,两鬓的发都已斑白。
梁川跟我说起他小时候的事,第一次见到翟香芹的时候他才十二岁,她偷东西偷我家里,看见了我妈的照片被小纯慧捧着,几岁的孩坐在地上哭的可怜兮兮。
他好累好累的样,笑一笑说是啊。
远远的就看到她在泪,这让我更害怕了,抓着梁川的手说害怕。
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试图抱紧他,梁川膛宽厚,我们两个抱在一起,安心的人是我。
只是可惜啊,小纯慧死的早,那年才刚满十七。
是她又又恨,血泪的南仔湾啊…
我得回去。
老太婆埋在梁雪的旁边,这风雨飘摇的一生,可算是安稳了去。
我得埋在那里。
姚安,抱抱我吧。
我犹豫着靠过去,被他扣着腰紧搂在怀里,梁川的胡茬扎的我好,他叹了一声,说全都离开了…
我在他面前坐,他便让我让我抱抱他。
然后我挤一个笑,希望他能别这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