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是这群叛军之首的姓氏。

        孙镇佑戎半生，久经沙场，从没栽过这样的跟，更没想过会因为大意栽在女人上。不用丁顺再劝，他立刻反手夺回他的剑，杀意翻涌。

        有齐闻作保，没人再敢拦她。她似丢了魂般跌跌撞撞挪草屋，陷漫天大雨里，单薄的影逐渐消失在昏沉夜中。

        少年一轻甲，握弓而来。他乌纱罗包巾，靛青衣摆微湿，靠在门边似笑非笑。见到来者，这一屋男人都单膝跪了来，恭声唤：“齐小将军。”

        他说话毫不客气，直把孙镇佑羞得面涨红，却也不敢辩驳半句。丁顺在一旁暗叹，终究还是被他言中了，这位郎君贯不肯吃亏咽气的，倘若被人了面定然要立刻报复回来。

        说罢，他又转向孙镇佑。少年玩乐似地将羽箭折断丢弃在男人肩，丝毫不顾对方的颜面，噙笑嘲：“千大人，真够丢人的啊。抢我手东西时气焰非凡，怎么连个姑娘都制不住？想来是看见人便了。”

        齐闻也没让他们起来，只径直走到屋后了那支箭，而后望着师杭皱眉：“你还不走，怎么，想被充作军？”

        果然又要开打了，众人暗暗叹了气。只听齐闻继续训诫：“诸位需谨记，‘胜时戒骄戒躁，败时不气不馁’。孟将军早立军令，不可滋扰百姓，奸淫妇女。”

        师杭闭上了睛，就在她静待剑刃穿透她心的时候，一风鸣贴着她的面颊飞过，沉沉落在后方。

        这姑娘，倒不似寻常乡野丫……

堪躲开了。正当他准备擒住这女时，只听一声铮然鞘之声——她的右手已然握住了另一柄佩剑。

        听见这话，同齐闻来找场的兵士们都起哄奚落起来。

        少女扬起手，剑刃闪着锋锐的寒光、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直直划过孙镇佑的脖。

        少女斜斜跌坐在地，这回她不再柔顺地低着了，只仰着脸对他笑，眸中尽是讽刺与怨恨之。

        就在这样诡异凝滞的氛围中，师杭默默爬起，悄无声息地退了去。

        “今日孙镇佑知法犯法，回营自领四十军棍。往后，如若再犯，便不必留命了。

        “就为脖上的这伤，发这样大的火，至于吗？要不再给你请个明些的大夫来？”齐闻慢悠悠踱着步，继续阴阳怪气：“若小爷我晚来一会儿，怕是连丁痕迹都瞧不见了。”

        几乎同时，孙镇佑果断松手将她摔在了地上。也就是这一松手，终究让剑刃偏离了几分，未能割断他的。

        孙镇佑一手捂着被划破肉的脖颈，一手举剑对准她的心，怒极愤然：“你这贱人，元廷治果然连猪狗都不该放过！”

        没能用那一剑杀了贼人，师杭有些可惜，却并不后悔。至少现她可以痛痛快快地死了。

        她生得确实好，虽衣着褴褛，但浑上有说不上来的气质，惹得齐闻也多瞧了两。待他收回目光后，心中骤觉几分怪异。

        师杭不知这位救了她的少年郎君同那位造反的行中书省平章齐元兴是何关系，但想来他在军中地位不低。

        说罢，剑锋坠。

        师杭本不会使剑，声东击西孙镇佑佩剑的一瞬间她就明白，倘若这击不中，她便必死无疑了。

        不过他也没功夫细想了。冒着雨，齐闻把一众人都撵去列队，发号施令：“攻打婺源迫在眉睫，将军着胡将军领兵，不日启程。”

        那是一支羽箭，不知从何飞来，却准无误地震慑了满屋人。

        “丁校尉，孙千，此地可真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