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朱升悲悯无奈的目光，轻声：“这是……《推背图》。”

        听见这句，朱升当即朗笑：“你看我了。天机不可，若我真能窥得，早就不在人世了。”

        师杭细看，只见那页上绘了幅简洁图画——一着僧袍者背立于前，其后跟着四名装女，不知要去往何方，去行何事。

        可惜就在她即将翻页前，朱升一止住了她。

        “后一页，自当留待后世再观。”

        “原来，是他死了我爹爹。”少女沉思许久，终于抑不住发笑，自嘲：“难怪，难怪他会知晓我爹娘葬在何，难怪他如此气焰嚣张，横行无忌。只怪我先前太过蠢笨，竟始终未觉。”

        颂曰：“鼎沸中原木木来，四方警报起。房中自有长生术，莫怪都城开。”

        这样测命预言似的句，寻常书册中本不可能现，再结合图占卜的卦象，答案已经呼之。

        师杭苍白着面，好半晌说不话。

        且不论《推背图》真伪，第二十七卦看着确实令人唏嘘。“唯日与月，应运而生”的大明王朝，最终也不过是“玉带林中挂”。

        “绝无可能！”她先是果断否认，而后喃喃失神：“他未及而立，手竟率十万之众？这不合常理……”

        他方才所言已非天机，乱时山，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阅罢，师杭猛地抬起。

        “你来。”朱升将她唤至案前，两人对坐，香炉静燃。

        “冠岁封帅，的确少有。”朱升：“然孟开平十六接手父兄之职领兵，以万余兵盘踞昌溪；十八便率军投靠齐元兴，助其渡江，数年来战功累累。此等恩换来此等功名，无可厚非。”

        接着，师杭思及更紧要的一桩事：“先生，您通易理，善卜吉凶。此番决心山，难是已窥得江山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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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着往看，页尾竟还有写有一首谶语和一首颂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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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我为你开蒙，只论四书五经，不论其他。”他指着面前摊开的书页，旋即问：“此书，你可识得？”

        然而鬼使神差般，师杭的目光再次定在那本摊开的《推背图》上。她默了片刻，突然伸手去翻。

        “筠丫，‘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他摇摇，恳切地望向师杭，谆谆劝诫：“你的心已经乱了，若以此心去解，绝无所获，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朱升长叹一气，他在屋中稍踱了几步，慨：“筠丫，你怨我是应当的。我有愧。可天如此，由不得我们选择。”

        师杭彻底惊住了。

        师杭甚至想，如果自己现便舍命杀了那男人，历史难不会有分毫改变吗？

        谶曰：“时无夜，年无米。花不花，贼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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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朱升：“己丑，震卦，可见大元气数将尽，回天无力。”

        师杭摇摇：“先生，我不懂，求您赐教。”

        她不相信他的话，她更不信齐元兴、孟开平之能够亡元立国。一个乞丐的目和一群匪寇民的属？可笑至极。即便大元气数将尽，终结这个王朝也不该是他们。

        朱升见状继续：“‘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筠丫，你求我救你局，皆因你不肯认命。倘若我此刻告诉你，送你前来的那位小将军姓孟，正是此路叛军之首，你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