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的灯光忽闪忽闪，他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声，莫名想起以前的很多次，她在外玩累了，他背着她回家，一篇文章背了一路，到家时都没背完。

        胡自小看他长大，知他这些年过得多不容易，尤其两母搬来后，邢峥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接替家长的责任，张罗乔浠的衣住行。

        他将拧在手里的校服罩在她上，脖打个结，背蹲在她前。

        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好声好气地商量。

        “那你走吧，以我现在的爬楼速度，到家时天都快亮了，如果半路饿死或者冻死，你记得来给我收尸。”

        乔浠满无助，眸底波光粼粼，“我好疼，你能扶我一吗？”

        “以后能不能别叫我笨。”

        老人小声问：“今晚家里又没人？”

        “为什么？”

        *

        “...”

        好好说话不行吗？

        家里两个大人都是公职，一个市医院妇产科护士长，一个派所巡警队长，忙起来昏天暗地，本无暇顾及他们。

        “还敢威胁人吗？”

        豆豆是邢峥的小名，那是早逝的妈妈取的。

        那个年代的单元房多为6层小楼，一层一，邢峥家在五楼。

        “叫多了不吉利。”

        她凑近去听，生怕自己漏了哪个字，“今天多了碗红烧肉，你晚来拿，乔乔最这。”

        四楼住着独居的胡，去世的丈夫曾是警局退来的老书记，儿是一名边防战士，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

        “上来，小笨。”

        邢峥附和，又陪着老人聊了几句，背着乔浠上楼，没上几个台阶，老人突然叫住他。

        人攻击什么的，最没素质了。

        乔浠默默闭嘴。

        老人家步伐蹒跚地门倒垃圾，恰好撞上两兄妹，她听力不好，但声音格外洪亮，“乔乔和豆豆回来了。”

        生气时恨不得把他的名字拆开分解，梦里都在喋喋不休地诅咒他，耍赖时可以把“哥哥”两字喊花来，像是吃定了他会明目张胆地偏，掐他七寸掐得比谁都准。

        邢峥面无表地欣赏她拙劣的演技，三两步走回她前，抬手就是两个爆炒栗，她捂着呼“疼”，幽怨地瞪他两。

        邢峥，“一周四次晚班，习惯了。”

        他板着脸，还想再挣扎一，“我要说不呢。”

        邢峥扬唇冷笑。

        虽说听过多次，可每次乔浠还是会憋笑憋得全发抖，邢峥早已习惯，从不反驳，孝顺的同老人拉家常。

        乔浠虽不满后面三个字，但还是心满意足地扑到他背上，两手紧紧缠住他的脖。

邢峥停步，宛如电击般骤然僵。

        “您吃饭了吗？”

        他步调轻松地背她上楼，楼里的暗灯随着脚步声一盏一盏亮。

        她越说越凄惨，睫低垂，嘴唇抖动的幅度分外真实。

        “吃了。”

        等邢峥再回，她已经睡着了。

        果然，听见红烧肉的乔浠瞳孔发亮，甜滋滋地谢，“谢谢。”

        “怎么，怕影响你稳定退步的成绩？”

        她抿嘴窃笑，怂得很自然，“不敢了。”

        “学习也别太累，注意休息。”

        “虎生崽就这几天了，到时提前通知你们。”

        几秒后，他一脸别扭的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