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奕有些难为地歪了歪，没吭声。

“这有什么可后悔的？你现在是没事儿了，可不保证以后也会没事儿，万一往后你再有个什么事儿的时候我不在，那我才最后悔。”

别人家吃穿用度都是样样紧着家里的梁，他们家是样样紧着孩。就单说穿，这么大的小，正是穿衣服穿鞋都费得厉害的年纪，可又知要好了，带补丁的绝对不穿，不好看的也不要，家里的布票基本都用在他上了。苏倾奕有时会忍不住数落他：“你少打两回架就不行么？你再这样以后就只给你穿破的。”结果每回都被贺远和事佬地拉开。

生活上如此，现在连前途都要优先考虑自己，这让苏倾奕怎么能不疚。他甚至觉得，要是没有自己，贺远过的肯定会比现在好得多。

“也不是去一辈不回来，你别这么意气用事。”苏倾奕还想劝劝他。他的事业因为家庭成分跟历史问题是看不到什么希望了，可贺远不一样，他这么好的还不好好把握机会，要真是为了自己放弃可以预见的前途跟未来，苏倾奕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这几年质生活本就匮乏，买什么都要凭票，又赶上苏倾奕被“专政”，调岗之后工资待遇都降了不少，家里的大分开销全要靠贺远。偏偏他又特别孩，甭苏思远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贺远全都满足他。苏思远心儿也多，知找苏倾奕不好开，专门磨贺远。

贺远挑挑眉：“怎么着？看我看烦了？”

“胡说，”苏倾奕瞥了他一，又躺平了，“我是怕你将来后悔。”

其实苏倾奕也不是非要跟孩作对，他就是心疼贺远――自己一年到舍不得添件新衣服，孩要什么都许给他。苏思远喜打篮球，有一回说想要双回力鞋，这鞋并不便宜，不是每家大人都舍得给孩买的，贺远听完却二话不说，当月的奖金立掏了来。事后苏倾奕唠叨他：“不能孩要什么你都答应啊，你自己的衣服还补补呢。”

“…………”其实苏倾奕本心也不愿意跟他分开，现听他这么说，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回应。

“嗯？”两人在床上时，贺远总喜逗他，尤其喜看他被撩拨

贺远不知他的这些心思，见他半天不言语，脆起压到了他上，不怀好意地暗示了句：“我要真走了，你怎么办？”

结果贺远只是嘿嘿一乐，糊着打了句虎。其实他是不好意思说实话――这爷儿俩虽然天差地别，但到底是亲父，长得颇像，尤其苏思远装乖讨巧磨自己的时候，那神几乎跟苏倾奕一模一样。贺远看着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半个“不”字来。

话也是真心为贺远好，他再过两年就该退休了，辛辛苦苦了几十年才混了个车间主任，贺远却是好不容易从普通工人改走了技术这条路，他一个没念过大学的能提成工程师真算是厂里一份儿了。周松民这个当师父的肯定是希望他越混越好，这么个大好机会实在不想让他白白浪费了。

说实话，这些年苏倾奕一直觉得对不住贺远，尤其是苏思远跟着他们生活以后，这种觉越发烈。贺远的心全在这个家里，在他们父两个上，他很少会关注自己的需求，什么事都以他们爷儿俩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