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给谁看呢?她又不是没见过这张唇斜挑讥诮的时候。
“嗯,”她听见左边飘来一声慵懒的鼻音,“确实很漂亮。”
“不包括我。”钱乐在前笑呵呵。
也不是没见过这张唇冷冰冰地迫人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不甘示弱地斜看回去,贺云朝没说话,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可是她却觉得那唇边好像扬得更深了。
半明半暗的晨光拢着一抹通透靛蓝,落在他的面上。
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对,不包括你。”后排的贺云朝跟着轻哂应和,目光轻悠悠递给她一瞥。
嘴角偏左一些轻微的淤青,是之前假意挑事留的伤,另一边玻璃碎的划伤,被理好后贴上了创可贴,角和巴还有那几不甚明显的伤,更不要提那些衣服的,因为爆破和磨留的若伤,尤其是背,之前扎了几块玻璃渣和爆破碎片。
“我哪里和你们……”她正要反驳,贺云朝在两人边上悄悄竖起了指抵在唇沿,示意她噤声。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令曦抱着外套和包说。
坏、掉、了。
任令曦垂眸,目光看向男人修长的手掌,手背微隆的淡青筋脉依稀可辨,手指微弓搁在膝,指骨秀劲明晰,让她回想起爆炸前从这只手上传递而来的,与它不符的,如锋如锐的劲。
微翘的唇弓被指尖一分为二,两唇峰的线条薄而利落,仿佛工笔刀雕琢来的艺术品,连着嘴角的唇漆深,里藏着一层层不为人知的秘密。
来的时候他们坐的是救护车,外勤车交给调查科同僚开回去了。
“令曦和我们顺路,钱乐应该不介意顺带捎一程。”一直没说话的贺云朝忽然开了。
――好像看他这样演戏,也有意思的。
“哈哈哈,你见过凌晨四半的千齐州吗,我们ABO调查科见到了――”
天还昏昧着,车开上过江大桥,满目是粼粼江湾。
“早上的江景真漂亮。”令曦忽然不经意慨。
令曦刚回神智,听BOSS的意思,张:“我可……”
连声音都开始扰人心神,她想。
贺云朝枕在倚窗的手臂上,与她对上目光。
又有些思绪恍惚,视线微微抬起来,惶然落他不动声的里。
正如钱乐所说,这个夏日的清晨,在风最清怡人的时分,她一直浑浑噩噩如在梦里。
“哦,”走之前余Sir又记起什么,“小贺这样得送他回去吧,虽然没什么大碍,不过抛弃一个伤患可不是我们调查科的作风。”
令曦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他的唇。
可好像……
“那走吧,啊,令曦你没车是吧,要不我送你回去?”余Sir看到站在一旁自己和自己胡思乱想较劲的任令曦,声问。
不愧是力充沛的调查科活宝,钱乐对谁的话都很捧场。
盯着那张嘴唇,令曦心不自觉蓦地了。
“Yes,Sir!”一群调查科组员齐声应和,随即各自鸟兽散。
明明是瑕疵,可
“令曦?”钱乐的唤声把她再度从神游中拉回,“怎么回事,你今天看医生真的没问题吧,从刚才你就一直发呆,叫你都没什么反应。”
她心又冷不丁了一,好像撞到酸的地方,涨闷。
他脸上有伤。
“钱乐,小贺交给你了啊,你给我把人好好送回去,别偷懒。”余Sir好像本就没考虑过今晚同样付了巨大力的任令曦,只是转而交代钱乐,力永远用不完的钱乐欣然应允,连她的机会都没有。
“令曦只是累了,忙了一晚没睡觉是个人都没神。”诧异边传来一个磁喑的声线,令曦偏过,贺云朝正懒懒趴在窗沿,那凉夏的风就是从他的窗拂来。
任令曦,你脑坏掉了。
比平时更快。
“那就回去吧,今天大家也够累了,调休的申请记得要早给我补上来。”
不知为什么,一贯不服的令曦,这一刻竟然主动撇开避让。
怎么会这样想?怎么能有这种念?一个满谎言的骗,一个背景模糊的怪人,哪怕只提他那半桶晃的伪装,明明都是她以前最敬谢不的一面。
令曦闭上了刚冒两个字的嘴巴,余光却瞥见贺云朝歪着脑袋眄她,唇角不着痕迹勾着。
任令曦已经坐上了钱乐的车后座,究竟怎么应承来的,令曦已经没印象了。
这个人……好烦人。
有么?没有。他表温淡,乖得很,令曦甚至觉得如果现在自己摸他的还还会仰颈凑上来附和――他又不是没过。
风得他短发飞扬。
光似是在看你又似是不在看你,安安静静坐在人群里掩了声息,薄唇反反复复抿了又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