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我多走几步路吧。陆柏,能带我到花园里转转吗?”
“是。”陆柏低着扶住老人,带着他一步一步往门外挪。老人动作十分缓慢,每走一段都不得不停来歇气,陆柏却一也不着急。从卧室到大门这一小段距离,二人竟走了十来分钟。
“外面真好啊。已经两个月都没来过了,只可惜今天还是看不到星星……好了,扶我到那边坐吧。”苏哲指着花园中央的长椅,陆柏低应了一声,将他慢慢搀过去,小心翼翼地将他放。苏哲坐去时长舒一气,连声直呼“老了老了”。
陆柏仍立在原地,低着一言不发,样十分谦恭。苏哲也并不叫他,只抬着看天。等陆柏站了半晌,他才终于开说:“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不,”陆柏说,“无法约束是我的责任,我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其实,”苏哲叹,“你其实不必把所有责任都归到自己上,假如你留,可以的事会更多。”
“抱歉,我别无选择。如今自由派正步步紧,必须要有人来为安保队承担责任。更何况,如今的队早已不复当初,要整顿风气,也必须从我开始,其他人才会服从。”
“或许如此,”苏哲说,“这周我已经免除了六名指挥官的职务,但恐怕我们此时应对已经太晚了,市场的军用武有多少,参与生意的人又有多少,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查清了。陆柏,还记得我当年在第一堂课上告诉你的两句话吗?”
“稳固的统治,需要握紧两样东西,一是枪杆,二是笔杆。”
“我们的笔杆已经完全输给了自由派,如今,连枪杆也快要握不稳了。你也该觉到了,无论血与否,战争已经越来越近了。而我们,仍于被动。”
“我们会尽可能地抢占先机,”陆柏说,“在他们亮底牌之前,安保队会全力清查各地的枪械弹药。虽然这可能会迫使他们提前发起战争,但总好过坐以待毙、迎接万事俱备的敌人。”
“敌人?是啊……”苏哲叹,“可是你要知,我们最危险的敌人不在外面,而就在我们的队之中。的确,自由派无时无刻不在打压我们,甚至希望安保队能够彻底解散,但只要队依然听命于我们,这种打压本无足挂齿。
哪怕他们从我们手中夺取了多少枪、多少弹,也并不足以致命。毕竟那些武相对于安保队的整力量,不过是九一。”
“您的意思是,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我们的士兵已不会接受我们的指挥?”
苏哲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说:“256家全球企业,就像绞肉机上的256个齿轮。整个世界正在被他们绞碎,谁也不能幸免,安保队也一样。超过三分之一的士兵在企业之中拥有挂名职务,定期收取着一份合法的额外工资。只可惜,我直到如今都没能治好这致命的伤,假如不意外,未来这三分之一的人,会连带另外三分之一摇摆不定的人,一起倒向自由派。”
“那么,如今我们还有多少胜算?”
“假如战争在这一刻爆发,可能不足三成。但如果还能争取一些时间,或许我们就能抓住新的机遇。”
苏哲见陆柏没有回答,接着说:“假如不是因为那场爆炸,你本可以接替我的位置。如今保守派的声望,已不足以再推举一位新的执政官了──保守派之中又有多少人在企业挂职,谁知呢?而我,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
“老师……”“好了,不要太着急。在结局到来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如今我们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年轻人上了。”
“看来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