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从未见过斑哭过，或许只是没在她面前哭过。

        他会躲起来偷偷地哭吗？

        小的时候，看着满脸伤痕的弟弟，她曾经那样幻想过――他会躲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屋里，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不让太阳找到自己，抱着膝盖，无声地chou噎，默默地抹yan泪。

        噗嗤――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吧。

        但是今晚，好像有些不同，是因为父亲吗？因为那个曾经严厉地呵斥他，愤怒地指责他，甚至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两巴掌的男人就要死掉了吗？

        chun天已经过去了，夏天夜晚，凉风习习，蝉鸣微弱，她站在空dangdang的走廊里，“眺望”月光xia面那抹孤寂而深沉的背影。

        事实上，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通过过自己手中摸到的，自己耳朵听到的，闻到的，gan觉到的，将这些信息在大脑中整合起来，编织chu那个场景――月光rongrong，着一shen白se浴衣的少年静静地站在院zi里的月亮xia面，沉默地低着tou，敛着仿佛笼罩着一层烟雾的黑眸，神qing是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呼xi声变得比以往更重，呼chu的气ti混杂着犹如金属燃烧后残余的黑se颗粒，黏黏的，很tang，在呼chu的时候大概黏在了鼻腔里，以至于让他的呼xi声听起来格外的沉闷而艰涩。

        显然，她的描述可以换一个更简单明了的说法――他在哽咽，他在哭泣。不，这又实在是太绝对了。他兴许并没有liu泪。不，他肯定没有liu泪。

        她是听过liu泪的声音的，一滴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那样温re，却又冰冷。

        忍者的超qianggan知力，让宇智波斑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站在他背后的少女。那一刹那，他的脊背突然就绷了起来，哪怕是战场上遇到从后面突袭的敌人，他也从未有过这种如临大敌的时候。而现在在家里，这个时间，能chu现在他shen后，那样安静的，像一束无声liu淌的月光的她，毫无疑问，只有她。

        迟迟的，他没有回tou，沐浴在月sexia的半张脸笼罩着发丝舞动的阴影，那阴影投ru那双幽静的眸zi里，汇聚成更加深刻的漆黑，黑里透着一dian光，也许是月亮落在了里面。

        此时此刻，他竟不知dao该如何面对自己这位陌生又熟悉的长jie。如果是泉奈的话，必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他总要顾忌更多，不能靠得太近，不能板着脸，更不能嬉pi笑脸，要是在她面前louchuruan弱的一面就糟糕透ding了。

        他不懂得和她如何相chu1，就像不懂得怎样和母亲相chu1。

        十几年来，他生活xia严苛的男xing权利的支peiti系xia，以至于，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xia，却像生活在两个世界。他完全不了解所谓“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哪怕shen为忍者的他需要学习变shen术，有时候需要变成女人去执行任务，可他的shenti能够变成女人，心却不能。他不了解，人对于不了解的东西总是会有一定的畏惧gan。

        宇智波斑，他从未畏惧过任何人，却不得不在她面前低tou，不敢直视她的yan睛，尽guan他知dao，她gen本看不见。

        哒、哒、哒……

        木屐声响了起来，她走xia了走廊，她在朝他走来――这个认知让他不禁xia意识地屏住了呼xi。

        终于，她停xia了脚步，木屐踩在一gen枯树枝上，他听到了树枝断裂的咔嚓声。

        风轻轻地chui，chui散她鬓角柔ruan的碎发，两人的衣角都在风中猎猎作响。

        “斑。”

        她是在叫他？宇智波斑恍惚了一瞬，他不该质疑自己的听力，因为他是忍者，是宇智波。但他的的确确迟疑了。

        她的嗓音像夹杂着雨丝的风，扑面而来，轻柔、微凉。

        他不能再视而不见了，他转过shen，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肩tou，清冷的月辉撒在那上面，她shen上的白衣像是在发光。

        “jie。”

        少年沉稳低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捕捉到了他声音里的一丝颤意，不由勾起嘴角：“你不去屋里看看父亲吗？”

        在这次和千手一族战争中，宇智波田岛受了重伤，加上那一shen的旧伤未愈，估计是熬不过这两天了。

        垂xiayan帘，宇智波斑的脸se不zuo任何变化：“泉奈在里面，父亲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也是，毕竟都要死了，该交代的事qing得一件件交代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