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满却更局促了。
只见她从发着愣的虞桃手里过檀木梳,上前两步到陆戟手里:“虽说咱们那儿只是个村,那成亲的规矩比上京城这边的怕是也少不到哪儿去。昨个儿忙没顾上,听说新姑爷还没给咱们小梳呢?”
虞小满意识屏住呼,扭往门方向看。他以为陆戟会拒绝,或像昨晚那样转离去,没想不多时,木门嘎吱一声被从外面推开,坐在四轮车上的陆戟被云萝推了来。
送亲的嬷嬷圆满完成任务,收拾行李打回府,走前又絮絮叨叨叮嘱虞小满,说的无非好好表现、别给虞家村丢脸、回有你好拿那些话。
是昨天来屋里帮忙的名叫云萝的丫鬟,语气听着算不上恭敬,甚至有些不耐烦,成功把嬷嬷昨天据理力争最后还是走了偏门的窝气给勾了上来。
虞小满不由得直后背,坐得像个在学堂里听夫讲课的学生。他看不见陆戟的脸,只觉得陆戟的动作很轻很温柔,生怕疼他似的。
再回神时,陆戟已经绕至他后,一手托起他垂于脑后的发,另一手执梳,木齿青丝,缓缓向。
“时间差不多了,还请少麻利些。”
“完了完了。”虞桃愁得直拍脑门,“新婚天就分房睡,以后可怎么办哟。”
嬷嬷上了年纪,懂的比虞桃多,虞小满刚要问她有关分房睡的事,外有人叩门。
姜还是老的辣,嬷嬷这番话说得圆妥帖,既了对被怠慢的不满,又给陆府找了台阶,顺带为新娘在夫家立了威风,可谓一举三得,虞桃听了都想鼓掌。
今日他换了衣裳,不过依旧简单素净,虞小满曾在街上见到过的时贵族公卿喜的发冠、抹额之类的装饰,陆戟上一概没有,只简单地束了发,几缕乌发垂落耳边,为他锋利冷峻的面容平添几分柔和。
他冷冷开:“何事?”
嬷嬷既然敢把他叫来,必定留有后招。
心吊在嗓,虞小满瞪圆睛紧盯四轮车上挂着的剑,听见木轱辘声惊得差起来。
虽然不太懂其中奥妙,虞小满也跟着瞎着急。
陆戟抿着唇,眉宇微蹙,看上去心不佳,显然对这门婚事也多有抵。听说将士在战场上杀人不眨,万一把他惹怒,他一气之剑砍人……
这么想着,更叫人手足无措。恰逢嬷嬷念到“二梳白发齐眉”,手指揪紧衣裳摆,虞小满连
见新姑爷还算明事理,嬷嬷心满意足地说起了吉祥话:“一梳梳到尾――”
昨天陆戟没在屋里留宿的事嬷嬷也听说了,她清了清嗓,摆足姿态朝门:“烦请新姑爷先来,咱们这儿还有个习俗要您搭把手呢。”
说着冲虞桃使了个,虞桃立刻如捣蒜,嬷嬷满意扭过来:“旁的省了也就罢了,这新婚次日新郎为新娘梳可是老祖宗传来的规矩,若是不亲见了,老仆真不晓得该怎么回去向里长交代。”
虞小满问为什么不能分房睡,虞桃也说不个所以然:“就影响呗,我爹回家晚了我娘都着急,更别说外宿了……夫妻哪有分开睡的理啊。”
也可能因为这是平生一遭,以前从未给其他人梳过,就像虞小满的发也是第一次被别人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