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满不禁在心里叹,若是这样的儿媳,再苛刻的婆母怕是也挑不错,不像我……
“可我在乎。”他说,“就当三年前的许诺是玩笑话,你我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
虞小满趴在窗边假装看夜景,经过灯火明亮,便斜偷瞟端坐在车的陆戟,见他左边脸颊泛红的五指印尚未消去,心不免复杂,一面心疼陆戟挨巴掌,一面又觉得这个巴掌他理应受着。
“我不在乎,陆哥哥,我不在乎。”沈暮雪上前两步扑于他前,“你不能上战场也好,站不起来也罢,当年我既应了你,就没想过嫁别人,我可以照顾你,照顾你一辈……我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很短暂的时间里,他把接来将要发生的事设想好了――陆戟接受沈暮雪,两人相拥而泣,共同与父母抗争,最后长辈妥协,二人双宿双栖。
返程路上,明月当,人群熙攘。
于是直起腰,两一蹬,扑通一声桶里,溅起花无数。
这番烈剖白听得他都动不已,世上大抵没有哪个男能拒绝此等真意切。
顾不上琢磨又哪里得罪了这位,待得掩上门,虞小满走到木桶前蹲,受着蒸腾的湿气氤氲面颊、钻鼻腔,在这透着薄寒的初深夜,比在里的池塘还要令人舒畅快。
不过现陆戟的妻是自己,不是那个沈暮雪。
虞小满呆呆地看着木桶被放在屋里正中位置,喊住转要去的云萝:“请问,这是……”
说着语调逐渐转低,似在呜咽:“你说过……会娶我。”
云萝没拿正瞧他:“沐浴用的,记得把屏风拉上。”
嗓,顾不得贵女仪态地急,“我只知三年前送你到城关,你答应过我,回来就登门提亲。”
虞小满光顾着发愁,忽略了心一闪而过的失落,还险些漏听了陆戟的回答。
良久,陆戟回答:“你也说了,三年前。”
况且那场仗未得凯旋,本朝大军在捷报频传的况原计划乘胜追击,谁想追至边陲峡谷山坳时遭遇敌军伏击,因地形不利制约发挥,全军起冲锋号角浴血奋战,仍死伤惨重,主帅更是在此役中残了双,再无法挂帅征。
璧月说了,把妻惹哭的夫君不是好男儿。
从声音里分辨,陆戟的反应似乎还没有一个旁观者来得激烈,声线是冷的,语速也不紧不慢。
比划了大小,坐一个人绰绰有余。
回到府上,碰了的裙摆还没透,虞小满本想洗个脚换衣服,抱着盆推开门,就见云萝指挥着两个家仆把盛了的硕大木桶往屋里搬。
可是陆戟的,还没找到法治呢。
细长的迅速幻化为鱼尾,温清淌过鳞片,令它们久旱逢甘霖般地焕发光芒。
而他呢,便是这个故事里无足轻重的小角,为了不阻碍两位的姻缘,当然是自己讨了休书去,自此人间蒸发,再不现。
想到这里,虞小满又没来由地觉得轻松,好像刚才白为某些事纠结烦恼了。
何况沈暮雪还是万里挑一的人,从相貌到才再到家世,无一不类萃。
听到这里,虞小满腾一只手捂心脏位置。
既是送上门的,不享受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