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簿册被拎缸,纸册已浸饱,册缘带一线,纸页湿淋淋,破烂脱落,上墨迹已然晕开褪去。
赵野无罪的指望没了,原婉然顿时失去所有力气。
一个天运伙计笑:“幸好咱们跟踪过来,否则真要命了。”
其他人问:“怎么置这赵家媳妇?”
有人:“不压服她,她一准还会穷追不舍。”
天运伙计们阴恻恻望向原婉然。
原婉然心生不祥预,扯起咙大叫:“救命……”叫不了几声,便教后伙计摀住嘴。
其他伙计一步步朝她聚拢过来,她冒冷汗,前一阵阵发黑。
正在此时,斜刺里一个影扑了来,原婉然听到制住自己的伙计在脑后哀叫,一刻,箍在她上的臂膀松脱了,她急忙挣脱跑开。
路上跑了二十来步,她绊到路上不平跌倒,赶紧撑地爬起,角不经意瞥见天运的人正围着一名男打。
那名男生得大魁伟,行动却异常矫捷,在几人夹击闪避腾挪,形潇洒,谁都没碰着他一毫发。反倒他拳踢脚打,无有不中,抬手几个起落,天运那方就有一人败阵。
不多时,天运伙计自知不敌,一个个爬上驴溜之大吉,驴群撒开四蹄狂奔,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得救了……原婉然坐在地上发呆。荒郊野外,天降救兵,她不敢置信自己如此好运。
那救兵走到她前蹲,“伤了哪里?”
原婉然抬与他打了照面,眸瞪得老大。
那个人眉大,五官像随意劈凿一般,轮廓深刻豪放,犷而俊朗。他个很,肩膀很宽,即使蹲跪地上,也像山岳耸峙。
他向她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彼时暮霭沉沉,那男沐在渐暗天光,就像一个昏昏的梦境展现前。
这般光景原婉然陌生又熟悉,曾经在好些夜里,她于梦魂中一次一次见到,一次次用睛描摹他的眉、睛、鼻……这人容貌上每一个线条她早已烂熟在。
然而真是他吗?
连日来遭受打击欺侮,她实在吃当不起另一次失望。
那个人也在打量她,不久,他的大手附上她。
他手势很轻,可是原婉然觉得份量,实实在在是一只手抚在自己。
“阿婉长大了。”她听到那个人轻声说。
他形英伟岸,声线低沉醇厚,无一不阳刚,那声“阿婉”却是异常温和,就像他放在自己心的那只手,小心翼翼生怕压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