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昂娜低着，但埃莉诺拉能够察觉到她不在像之前那样剧烈地抗拒。于是她牵起伊昂娜的手，让她伏在自己的上。

        伊昂娜无法回答。她怎么能回答？她背负了那么多闪亮而沉重的镣铐，几乎无法息。

        “陛。”

        这是通过任何刑与羞辱都无法得到的。唯有更加隐秘的手段能够摘胜利的蜜果。

        说着她不紧不慢地拽起锦被，将她盖在赤的伊昂娜上。寝中装有保持温的法石，伊昂娜其实并不到寒冷。但埃莉诺拉仍然执意如此，轻柔地，郑重地，满怀恶意地，仿佛在为女王——不，仿佛在为王后上她专属的镣铐。

        女王纡尊降贵地俯垂首，向伊昂娜无害地摊开她的手掌。

        埃莉诺拉却说：“祂不会回答你，祂永远不会回答你。伊昂娜，不要再为神的沉默所困，不要再为神的沉默所苦。”

        伊昂娜低声回答：“……是。”

        最终，伊昂娜颤抖地，悲哀地回答：“我以为……妈妈，我以为我们……”

        “了王，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能够离开格，去往边陲森林。”

        “预言说金双的公主会为格带来繁荣——所有人都很兴。不是吗？”

        埃莉诺拉微笑着低，她投的阴影刚好将伊昂娜笼罩。

        最终她问：“你要离开吗，伊昂娜？”

        埃莉诺拉接着说了去：“圣女在预言中说你不能离开格，否则预言中的一切都会破碎。”

        “可是你能去哪里？哪里能成为你的栖之地？”

        “现在，来我边吧，我的女儿。”

        她自诩是这世间最为明的猎人与驯兽师，连最桀骜不驯的鹰隼也会在日夜不停的折磨丧失反抗的力与心智，沦为她手中微不足的工。尽通过肉或神上的折磨能够轻易地让人屈从，可她却追求着更加远的目标——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发自心，毫无保留。

        埃莉诺拉轻轻地叹了气。但她的语调仍然习惯地在末尾轻轻上扬，好像她此时此刻不过是无奈于不听话的女儿，但她依旧势在必得。

        “我是你的栖之所，伊昂娜。”她之前的语气也不算咄咄人，此刻则更加柔和，“我是你的妈妈，我会永远在你边。”

        她在那一天彻底失去了她的双。

        “走长廊，沿着中间的路直行，就能看见王的大门。”

        伊昂娜想，她不是邪恶。但她是结束，也是开端，她甚至是“死亡”。

        愿烈焰中诞生的阿瓦兰，格的守护者，至无上的女神永远庇佑你们。

        她说：“推开门，穿过这条长廊，你就能离开我的寝。”

        “如果离开瑟维，你还可以继续往南。艾鲁、胡杨、多罗、席泽……这个世界多么广阔啊，伊昂娜。”

        她的语句在这里中断，她开始剧烈地息。一直胜券在握般从容的埃莉诺拉几乎瞬间变了脸，但好在伊昂娜很快平复了她的呼，她只是不断地，悲哀地重复：“神啊，我求你……”

        新年快乐！

        此刻连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也仿佛离她远去，模糊成一片微弱的杂音，最终归于寂静。像坟墓一样的寂静。

        埃莉诺拉又说：“柯持过几天要来见你。”

        然后她停了来，仿佛在等待伊昂娜的回答。再一步，她就能轻易看到伊昂娜难堪的神——埃莉诺拉向来享受他人在她面前的失态与失败，因为喜好折磨他人是自她的祖辈，乃至自神圣而暴烈的烈焰女神阿瓦兰一脉相承的癖好。但她有无数的机会与方法将伊昂娜击溃，可她偏偏没有这样。

了床，落到柔厚重的地毯之上。伊昂娜似乎被这一摔给惊醒了，她的视线越过埃莉诺拉，看向半开的门扉。透过那狭窄的隙，能够窥见空无一人的幽深走廊。

        她掀开了被，背对着门，坐到床边。那双就那样随意地踩在兽制成的毯之上，离伊昂娜不过一臂的距离。

        “来我的怀里，我永远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埃莉诺拉似乎也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她反而温柔地笑了，轻轻地摸了摸伊昂娜的，一如从前。

        然而现实中，她只是坐在原地，呼急促。

        “穿越边陲森林——我记得你喜南方，是不是？继续往南，就可以到达瑟维。”

        伊昂娜紧紧抓着地毯上的绒，她的视野在扭曲摇晃。而在那被曲解的幻境之中，她看见赤足的自己跌跌撞撞地推开门，仓促地消失在回廊尽的黑暗之后。

        伊昂娜抬起看向她的母亲。埃莉诺拉一眨不眨地看着伊昂娜，她的双呈现一种渗人的明亮，像是暗夜中不期而遇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