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笑：“你这小儿倒不怕生，便给咱们说说这签上所绘何，说的好了赏你糖吃。”

        辰星应：“事自然万千妥当，在家时娘就了说让我随行事。”

        一行人由小僧领后院，众人前豁然开朗，定睛观瞧，真真是个好去：翠竹环绕，凤鸣森森，琼英满地，白柳横坡。黄菊舒金枝抱，风送秋波暗暗香。竹林深，散落几翠轩。小窗朱，便是休憩所在。

        文娘：“这却是胡说了，分明是光光的一个板，哪里来的人蝴蝶？”

        文娘听是齐家，登时转怒为笑，向辰星：“让妹妹见笑了，此事真就得面才成，那齐家老爷论辈分是我的舅爷，想是中间些误会，待我过去说和一番就无大碍，只是场面混乱，妹妹却是不便…”

        谁知那一旁的垂髫稚却脆生生：“娘，那不是未画的签儿哩，上面分明有画儿。”

        文娘一听柳眉倒竖，问：“可知是对家姓甚名谁？”

        今日原本的知客大和尚慧显去了城中与人场，由小徒弟智明带班，那智明虽只是个十来岁的青小沙弥，为人却极灵，见二女拜了会佛，都有些倦意，便恭敬：“刘大和姑娘礼佛劳顿了这许久，想是乏了，寺中专为女檀越在山后开了片院，环境极是清幽，再没闲人打扰，这时节恰逢金菊盛开，森然雅畅，二位贵客不若去歇歇脚，吃盏茶，也好避过午时炎。”

        那小孩对文娘和辰星唱了个喏，小大人般正：“回姑娘，这签上画的是人游园扑蝶图哩。”

        小儿：“却不知，那花园走了，烧的光光，将蝶儿惊走，人追着蝶儿也走了，是以一片光光，只剩个板哩。”

        辰星省得，轻声：“此甚好，我在此等回来便是。”

        文娘：“真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好人儿，此虽稳妥，妹妹也别远走，乏了就屋去睡会，去去便回。”

        却说这刘娘请辰星上山难真是为了香拜佛么？但凡这妇人心中存了一些儿佛家的善也不至为一己私，坏了闺阁女的清白，此番不过是找个由，二次给那刘士远掮芳引玉，正合了那句话：青竹蛇儿，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童言可，大家轰的全笑起来，文娘摸摸那小儿，让人厚厚的赏了，喜的那妇人跪在地上不住拜谢。

云山上有一古刹名华空寺，香火昌盛，一向有灵验之名。见要到山门，妹携手车，辰星乃大家闺秀，极少门，此番也是一次离得赵氏，少了母亲约束，只觉得自由轻快。

        丫鬟：“是东三坊的齐家。”

        趣事一件，平添些快，文娘携了辰星，手拉手了佛堂。

        妹落座亭中吃了会茶，忽有丫鬟急报，说是驾车的刘栓冲撞了香贵客的车，对方蛮霸不堪，扬言非要打死刘栓不可，两伙人在山门已是闹的人仰翻，人们不敢置，只好报与大知晓。

        山门前有一妇人支了个花签的摊，即是在檀香木签上刻画些玉环羞花，貂蝉拜月，文妃归汉之类的彩图诗句，供女儿家占卜取乐，辰星从没见过这个，只觉那花签小巧玲珑，心生喜，盯着瞧个不住。文娘本就有意拉拢，见她如此，便过去要了签筒，一签，却是个描金的观音抱，正应上文娘心中所想，不由喜笑颜开，那开摊的妇人能说会，长短团花似的的恭维了一番，文娘命丫鬟赏了，对辰星：“这摊儿摆在寺前，好似就等我妹二人来一般，想必托了古刹的灵气，倒是怪准的，妹妹何不也一支？”

        辰星正跃跃试，心中想着未来命数，捧着签盒轻轻摇晃，不多时，便掷一支，那妇人捡了来看，却是光光的白板，旋即告罪：“姑娘莫怪，想是家中小儿调，将未画的原签掺了去，请抬抬贵手再一支罢。”

        文娘见辰星并无拒绝之意，便对智明：“赶上花期却是意外之喜，小师傅请领路吧。”转对辰星：“我家在华空寺常年供奉灯油，也随家母在此吃住过几日，确是整洁清，寺风极其严整的。”

        辰星应了，文娘起整了整仪容，携婢窈袅离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