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璟走了，窗外已是余晖重重。庄青瞿一个人躺在床上闭上睛，困意不禁再度袭来。

他手握军权、把持朝政。每天心恶劣，把一大堆人不听话的人扔京城。

随后的几个月，宴语凉伤势反复，一直不醒，几次濒死。

便再也没说过什么。疲倦地闭上了睛。

怀里空空的，想要抱个温的人才踏实。他苦笑，其实也才醒不久，也就是一两个时辰没见到人而已，却那么想他。

宴语凉受了那么重的伤，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

周遭景致又回到了锦裕十年的大漠。他依旧在战场上厮杀，上都是伤，几近被绝境之时，突然穿过尸山血海，他看到了无论如何不该现在那里的人。

他一直在明灭的希望与万丈深渊的绝望之中挣扎。

有闲心去逛，也不知早回来陪陪我。

去寻就好，殿就这么大，他又去不了多远。”

你说过的……把你偷偷送到一个山清秀、没有人知晓的地方。待到江山稳固、卸重任，朕就去那里找你。朕曾想过。

年轻的帝王轻轻念了一声，小庄。

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不明白。可就在那一瞬间的迟疑，连发重弓银羽箭已经呼啸而来。

后来，在数日前山崖暴雨的泥泞寒冷。血从中不断涌，他浑无力说不半句话来。躯被紧紧地抱住，的亲吻落来，凄风厉雨中他听到了不成调的哭声。

战场比预想中还要凶险百倍，他一路浴血厮杀，却始终杀不重围。黄沙迷，敌军的利刃穿透肋骨，他在腔剧痛的苦涩绝望之中浅浅浮起过一丝恶意。

“……”

小庄，他说，朕真的想过。

阿昭以前嫌弃过他疯，可他其实本没见过他最疯的样。那三个月庄青瞿才是人生最疯，除去御医他不许任何人楚微，不许任何人探听皇帝的境况。

“庄大哥，本王知礼守节，是……绝不会偷看皇帝哥哥洗澡的！”

他想，若他真就这么死了，尸首残缺不全被送回京城。

他冲过去接住那坠落的躯，满手黏腻。宴语凉的玉簪掉了，长发散落，如瀑青丝。

本来不及反应，他只能睁睁地看着。

那枚红的戒指被宴语凉褪来，轻轻放在他手心。

他真的很想看一看，素来清冷无的帝王会否为他不一样的表。

他是会为他难过的。会搓着他冰冷的手指，哽咽不已。喃喃说小庄，小庄，求求你，不要离开。

“何况都那么久了，皇帝哥哥早该洗完，肯定顺路又去哪儿逛了。”

庄青瞿目眦裂，他不知那算是什么意思。怀中人上都是伤都是血，他却始终只敢小心翼翼地抱他、不敢问、不敢吼、不敢大声哭。怕他声音大一就有什么会碎掉，怀里的人就会彻底消失。

朕偷偷这么想过。

想过如果那时你还肯要朕。此后余生，朕就只陪着你一个人，只对你一个人好。所有的一切，全用来你。

梦中，是锦裕十年的北疆。

咫尺瞬间，生不如死。

他在龙床上

庄青瞿冷着脸：“哼。”

他双瞳茫然，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庄青瞿听不到，他心痛裂抱着他，突然手心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