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这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钟衡端着杯zi走来,才合了相簿。
“喝shui。”钟衡把杯zi放在了桌zi上。
杯zi很tang,祝深没有耐心chui,只等它自然变冷。
他和钟衡分坐在方桌的两端,屋zi里很静,似乎还能听到外面xia雨的声音,像是漫天洒xia来的铁豆zi,噼里啪啦地倒在了屋ding的雨棚上,哗啦啦的。
祝深tou一次知dao江南的shui乡也不是全然温ruan,仿佛也是会声势浩大地发着自己的脾气的。
却是意外地可ai呢。
他喜huan这里。
“你上一次来霓城是什么时候?”祝深问dao。
“元旦前。”
更确切地说,那是两人婚礼前。
是该和阿婆说一声的。
“你阿婆她是怎么……”祝深顿了顿,没有把话说完。
钟衡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心肌梗sai走的,很突然,没有受太大的苦。”
祝深偏tou看着窗外的雨,心里不知dao在想什么。
钟衡的外婆是一名小学老师,写得一手好字,她还在时,邻里之间每逢过年就来拜托她写chun联。小时候人家习字都是“一二三四五,十虫niu鸟鱼”,钟衡比别人快一dian,已经会“烟楼对雪dong,月殿对天gong”了。
等到钟衡大了些,她除了像教别的小孩一样教钟衡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还会教他念“天增岁月人增寿,chun满乾坤福满楼”。
每年除夕,外婆写chun联的时候,钟衡都会乖乖地趴在桌zi前认真地看着,看着外婆如何一撇一捺勾chu对一整年的期望的。
尽guan那个时候钟衡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样zi,不ai笑了。可他眉梢都仿佛是雀跃着的,平常不ai与他来往的伙伴也会随着父母来他外婆这里讨一副chun联回家贴在门kou。
外婆写过很多副对联,她最喜huan的那副应该是“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每次交给新人时,yan里都好似泛着shui光。
她没有机会给她女儿写这副对联。
事实上一心往豪门扑的何萱似乎也看不上这些雕虫小技。
有一次,钟衡问外婆,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外婆说这是你结婚该贴的,然后她就笑了,你还小,以后就懂了。
很多年以后钟衡真的懂了,可外婆早就已经不在了。
他来到这里,用外婆的mao笔,仿着外婆的笔迹给自己写了这么一副,贴在了门kou。
只可惜外婆却看不到了。
钟衡突然起shen,哑着声音dao:“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
祝深一向不喜huan别人安排自己,可听着外面的雨声,想到今晚钟衡冒着雨的那一段路,却chu乎意料地没有反抗。
玩着运动服的拉链,祝深站起了shen来,有些奇怪,便问:“这是你什么时候的衣服啊?”
“大学。寒暑假,我会回到这里。”钟衡说。
像是每一个放假回家的大学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家里有没有人在。
祝深hou咙一滞,什么话都说不chu了,乖乖走jin了浴室。
他听说钟衡gao中毕业之后就和钟家脱离关系,没再花钟家一分钱了,钟家也只当他不存在。若不是他父亲和大哥死于空难,想来钟老爷zi也不会把他找回去继承家业。
祝深随便冲了冲,套上衣服就走了chu来。他chu来时看到钟衡正在铺床。
钟衡拍了拍这里唯一的床对祝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