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近前,“老朽微末,丁将军何以教我?”
“总戎,标……标一时失言,万……万没有对总戎不敬之意。”
丁广期期艾艾,再无方才气焰,别看李祥而今又老又病,可虎老威犹在,这老儿少年从军,兵间四十余年,由区区百之职累功迁至一镇总兵,靠的是实打实的功劳,丁广可以看不起仇钺,却万不敢对李祥不敬。
刘宪一声长笑,打破了丁广面临的尴尬局面,“老元戎闭门养病,廷式许久未得请见,今日看来您老神矍铄,老当益壮啊!”
李祥连不敢,欠施礼,“老朽戎数十载,一伤病,老迈难以视事,本该早辞军务,怎奈皇恩浩,特旨留,这几年来宁夏军民重担皆压在军门肩上,实在老朽昏聩之罪。”
刘宪角肌肉一,老东西,倒是把自己摘得净,当哈哈大笑,“老元戎言重,宁夏军务早已被总戎置得井井有条,廷式不过萧规曹随,有何辛苦可言。”
“老朽一介武夫,怎敢比肩先汉相国,纵有一二陋俗旧规,也是世易时移,早已不堪再用了。”李祥淡淡言。
你个老梆,刘宪听了简直想要脚骂娘,待要反唇相讥回争辩,旁边丁二却是不耐。
“行了吧,我的老二位,客气话咱回再说,理公事要紧。”
丁寿着发酸的膀直趋堂上,与左右安坐的葛全、安奎等人打了个招呼,便毫不见外地一屁霸占了公案后的背官帽椅。
堂无可去的刘宪嗔目瞪着这小,“但不知缇帅登门击鼓,所为何事?”
“来呀,给李总镇搭个座儿。”丁寿不搭茬,直接吆喝起抚衙亲军来。
刘宪的心火‘腾’地窜起,你小真不拿豆包当粮啊,占了老夫位置不说,连搬椅都只李老的,老这么大活人看不见么!
还没等刘宪发作,慢腾腾来的李祥便摇摆手,“老朽罪之,这座便免了吧。”
“老元戎,这话从何说起?”刘宪奇。
“鞑叩关而,罪臣有备虏不严之罪;诸军心力不齐,救援迟缓,罪臣有督促不力之过,凡此种种,请缇帅一一记录在案。”李祥丘壑纵横的老脸尽是诚恳之。
“咱家为宁夏镇守,也当一同请罪。”首葛全站起接。
“二位言重了。”丁寿缓缓后仰,靠在椅背上悠然自适,“宁夏军务糜烂,皆因粮秣亏欠,供应不足所致,李总镇闭门谢客,不晓俗务,葛公公监军不与钱榖,纵有小错,何罪之有!佥宪以为呢?”
“老夫以为什么?几位自唱自和,已将话都说尽了,老夫还有何话可说!”刘宪切齿冷笑。
丁寿探前,“如此说来,佥宪认罪了?”
“认罪?”刘宪两手一摊,脸带嘲,“老夫何罪?”
“为抚臣,事误失机,以致鞑虏犯边;执掌军务,明者趋兵御敌,却暗嘱霍忠坐视不战,妄掘死夷首级邀功;牧守一方,宁夏仓场弊端重重,库官吏上其手,侵吞挪用,军无足粮,士无战心……”
丁寿轻轻敲打着公案,剑眉斜扬,“佥宪,这些还不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