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启觉得黄桦是有这个天赋的，并不是所有人卖东西都能像他那样，卖得顺风顺，比如姜启自己就时常会有一种抹不开面的拘谨。

黄桦长长地叹了气，

“那然后呢？”

黄桦摇了摇，像是回忆往事似的，开始给姜启讲故事。他声音不算低，只是说得很慢，平白无故地有种岁月静好之。

姜启无言以对，只好问他：“那不幸呢？”

姜启：“好准备工作也没错。”

是黄桦先发一声轻笑：“发的时候还怕晒坏了，半瓶防晒都白涂了。”

“然后啊……”黄桦换了个姿势，在座椅上蜷着，慢慢地说：“我卖了一年，赚了不少钱，第二年新生来军训的时候，照例是防晒卖得最好。可是有个女生突然找上我，说她用着过，长红疹，我卖了一年，从没现这种况，之后就是跟她漫长的拉锯战，她在学校的论坛、贴吧发了很多贴，学校老师、学院领导也被惊动了，轮番找我谈话。最后我赔给她治疗的钱，因为三无产品总是没个保障，了这种事没法很好地解决，我的状况承担不起任何风险，就再也没了。”

黄桦说到这里，大约是想烟，伸手在座位之间的隔挡里摸了一会儿，细长的手指已经夹起烟盒，又放了。车窗都关着，不方便散味，熏得慌。

姜启是万万没想到他还过这个行当，忍不住瞪大睛，黄桦却笑：“你别这么看着我，那时候微商哪有现在这么多人，我几乎就是第一代微商。当时我们了一个护肤品牌，功效得天花乱坠，我同学跟亲戚一起合作的，我在他那儿拿了三千块的货，不到两周就卖光了。我又用本金带利全拿成货，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卖了快一千件。”

黄桦说完，笑了笑：“刚才说到防晒，突然想起来那时候的事。其实我是幸运也倒霉，幸运的是那时候大家年纪小，虽然用了三无产品，但最后赔钱就能了事，如果真拿起法律武，说不定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上很快就起了积。

看了姜启震惊不已的神，黄桦又笑了：“你是不是很震惊，其实没什么可惊讶的，我们学校在荒郊野岭的大学城，四周什么都没有，文史艺术类学院女生又很多。我们卖的是现货，价格也便宜，所以销路不愁。”

姜启是真的震惊，他也电商，他自己作为垂直领域大V的影响力，外加公司买的营销宣传，多方发力，月销量也不过稳定在千位。除非有大型促销购活动，否则想让销量大幅提升已经很难。同质博主太多，大家的产品又大同小异，卖货已经从货本的魅力转移到卖家的魅力上来。姜启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在卖相赚钱。

“通知书来了以后我交了学费，两手空空，就开始去给别人画画。你知我一直瞧不起那种公园门画人像、小店里边卖泥塑的人，我觉得匠气，但没办法，那时候画画也成了我的手艺，我又是画这些，又是去培训班代课，一个暑假也攒了不少钱。”

第5章五

黄桦的手指意犹未尽地摩挲着烟盒上的金包装，接着说：“但上大学以后课程很多，时间也不稳定，最重要的是我们学校在大学城里，时间上也不允许我坐两个小时公交车一趟城。所以我开始跟着同学微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