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承崇却又确信，两年前沈恋愔与他相遇，是一种冥冥之中的注定。

周承崇熟练地搂紧浑发颤的人，宽大的掌心轻拍着沈恋愔后背无声安抚。沈恋愔虽比初见时长了些肉，却依然单薄瘦弱，周承崇嗅着他柔发丝散发的清淡果香，心沈恋愔这么依赖他，若是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贫民区的E级血鬼有多少，他本不关心。

沈恋愔睛湿漉漉的，漂亮得仿似一碰就要碎的玻璃，他底的恐慌不安那么多，像极了求周承崇救他那天孤注一掷的模样。

沈恋愔很胆怯脆弱地抱紧了周承崇的脖，因为担心半夜惊扰了他人似的压低了啜泣的声音。实际上夜里主宅也就他和周承崇在，厨娘他们都住在后边那幢小一些的房里，沈恋愔想哭，想叫，都是不需要顾及那么多的。

但他偏偏对沈恋愔产生怜悯。

那种只看得到绝望而望不见尽的生活......

周承崇不愿多想，事实上他并不是心多的人，仅有的那微不足的怜悯，都是因为沈恋愔才得以诞生与留存。

毫无预兆的一声雷响，令沈恋愔惊得打了个哆嗦，他被泪糊湿的纤长睫意识地颤动，睁开睛望向周承崇时底一片湿，仿若被窗外的大雨淋透了一般。

所以才会这么不懂事，这么不知珍惜。

沈恋愔睡得不太安稳，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他颤抖着蜷在周承崇和的怀里，仔细听还能听到几声可怜的啜泣。

缘分，命运，类似的说辞在周承崇听来，都是荒唐迂腐的迷信。

这种状况其实是常态，沈恋愔在遇到周承崇之前过得太苦，过往的经历是他的噩梦，几乎每个夜晚都叫他恐惧。即使是周承崇的怀抱，也难以彻底驱散那些鬼魅般纠缠着他的梦魇。

周承崇从来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心冷，怜悯心对他来说可笑且多余。

周承崇任他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攀紧了自己，两年前那个初遇沈恋愔的暴雨天忽地又在他脑海中浮现，滂沱大雨和沈恋愔哭红的泪，渐渐交错重合，成为周承崇无法忘却的画面。

他纵容沈恋愔，给予他至多的疼惜，沈恋愔需要的安全和都能从周承崇这里索取。但沈恋愔好像从不知周承崇本为何，也不知周承崇迄今二十八年的人生中，只对他一人显难得的温——

“老公......”沈恋愔声线里携带着鼻音，说什么都糯糯的，腻光的不太安分地蹭周承崇，“要不要，再一会儿？”

苍白漂亮的男孩，指腹意识地摩挲着他哭红的角，又一次忍不住地想，若是沈恋愔没有遇到他，是不是就要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永恒生存。

周承崇明明可以视而不见，可偏偏在面苍白、眶泛红的沈恋愔抓住他脚小声唤他先生时，破天荒地心了。

所以除了这个结论，周承崇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若不是如此，周承崇那一天为何会恰巧到从来不需他亲自前往的偏远脏乱工业区视察，恰巧碰上暴雨，他的车恰巧停在需要经过一条破陋小巷的地方，而被五六个凶狠脏污的血鬼踹在地上霸凌的沈恋愔，也恰巧就在那条昏暗的巷里面。

像是已经将所拥有的勇气全盘托，却仍被烈的惊惶忐忑轻易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