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

“姨。”他睛里添了活劲儿，“那你比戏台上的好。”

“那可不行，他在这儿一天，不得吃喝啊，我的钱可不是搁这雪里捡来的！”

清早儿的，又是年底，得空看戏的闲人可不多。何容珍挑了个二楼正对戏台的好位，同伙计要了壶茶，一碟盐花生，一碟麻油鸡丝。

何容珍叹气，“唉，年底了，手底人办事犯懒，洋没少花，打听来的消息没一个有用的，不提也罢！”

“待会儿看完戏，姨领你去景枫那儿，你看成不成啊？”

“你若是手吃紧，我这儿倒还宽裕……”

“急什么，天寒地冻，开再找也不迟。”

十

何容珍一愣，即一笑，“太太，什么风把您来了。”扭朝陈妈:“陈妈，添一副碗筷。”

“哼！”何容珍笑着收这份夸，“得，待会儿咱真看戏去！”

施施然来，解了大衣，梁玉芳打量屋中摆设，“你在这儿可还住得惯？”她落了座，搅碗中粥，瞧着远和恩，“你搬过来后，我都没来瞧瞧，年底宅事多，今儿才得空，顺带着，瞧瞧和恩。”

贺封让何容珍养着远和恩，没他说话，没也不敢揽到别养，梁玉芳无非怕她寻着远和恩爹娘，再到贺封那儿告一状，寻个由重回贺宅，瞧何容珍不喜远和恩，便也放心了。

“哪儿能要太太您的钱，我不过是闲话几句罢了，算了，吃粥罢，再说话都要凉了。”何容珍摆摆手，面上不咋喜，对着梁玉芳才堪个勉笑模样。

“在哪儿不是吃喝睡，还成罢。”何容珍漫不经心，也望了远和恩，“他在我这儿养得还成，前些个我还托人寻他爹娘。”

贺家最大的一间玉行在燕街上，离戏楼不远，就两条街，一般没什么事儿，贺景枫都这儿。年底街上闹，哪哪儿都是卖年货的小摊贩，何容珍受不住闹，买了包冬瓜糖和瓜。

“哦？”梁玉芳吃粥动作一顿，“那可找着了？”

折枫13

望人影渐远，何容珍嘴角，吁了一气儿，“别说，半月不唱戏，险些不会唱了。”转瞅远和恩直勾勾瞧她，亦了把他的脸，“啥？信了姨刚才的话，怕姨养不起你啊？”

“容珍，才吃呐。”生生的丫手，冻得通红，帘掀开，一角外白雪，和...…梁玉芳一张笑人面。

境况不同，人也变了，梁玉芳心嗤笑，原先多大方一人儿，如今倒也嫌多养一个人费钱了。

今儿第一场唱的白蛇传里的青蛇，何容珍和陈妈都不是第一回看了，倒远和恩是第一回，瞧武生手攥着的双鞭移不开儿。

何容珍把他这幅孩儿样儿看在里，一是觉着逗趣儿，二嘛，也瞧他以前吃过的苦，心想着，过了年开，就去打听他爹娘，清楚他的契是不是在梁玉芳那儿。

人没声，她就晓得刚才话远和恩是听了些的，朝他揶揄的笑，“甭说姨不肯了，贺景枫那小也不肯哩！方才啊，是戏给她瞧呐！”指了指梁玉芳离开的方向。

一提贺景枫，远和恩把儿从戏台上挪开，转瞧着何容珍，答得脆:“成。”他一句成，把何容珍、陈妈俩人儿都给逗笑，笑话他一颗心全扔贺景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