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喜从他嘴里听到“死”字。

“因为你抱过我了，不是麽？那麽多次，不是麽？如果……不喜我，为什麽抱我？”

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和他说话，他应该是听见了的，却低著没有搭理我。

在被歇斯底里骂了无数遍你之後，面对沈默装死赖著不走的我，孟阿姨也已经筋疲力尽，在病房前另一的长椅上靠著，一脸怨愤地闭目养神。

“我是不是死了会比较好……”他著泪喃喃：“如果我死了，小衍你还会恨我和我妈吗……”



“哥哥……”我默默叹了气：“对不起。”

可是活该那话是我刚才在背地里说的，现在当面解释说不是，怎麽解释都觉得会显得很虚假。

漫长的沈默，哥哥的心终於死了一般，人也毫无气力地垂了。

他却摇了摇：“都是……一样的……”

“我是抱过你，和我对你的无关。”

好在我反应够快，在他就要及地面的一瞬间将他稳稳抱住。

夜里十一多的时候，哥哥终於醒了。

他就那样掉著泪，越来越急促地息著，终於想起来用袖拭泪了，却在抬起手的时候，睛骤然失神。

“我单方面缠著你，你没有兴趣……我以为你只是说来气我妈的，可原来……那都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没什麽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都是一样的。你恨她，所以恨我。你永远也不会喜我……所以，也许我死了会好一？”

既然已经不愿意同我说话了，为什麽要叫我来呢？

怀著有没脸的忐忑心，我缓缓地推开了门。哥哥坐在病床上，脸灰败得很难看，垂著眸不声。

他呆了呆，泪终於再度落了来，於此同时，嘴角却轻轻勾起一抹惨笑。

“……”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他会听到的。

***

我转过，背後的哥哥终於轻轻声：“小衍，那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麽会那麽认为？”我转过脸来，看著他泫然泣憔悴的脸。

他在我怀里带著泪痕沈沈睡著，而我的手，被地上玻璃瓶锋利的碎片划得生疼。

……

“……”

所以，不想那样徒劳地解释，我已经那麽过分了，已经那麽坏了，难还要让他觉得我很虚伪麽？

“小衍真的……一也不喜我吗？”

“哥哥。我不恨你，我只恨你妈。”

“我以为……以为……小衍你起码有一，一喜我。”

耳边不意外地响起了孟阿姨那音穿耳般的尖叫。

“是吗……”

“……”

万语，却因为委屈而一句话也说不。

“……”不是，当然不是。

“小远让你去。”孟阿姨当然先去，不久来，到我面前疲惫地吐这样一句，同时尖细的手指又戳上了我的脑门，一一，很疼。

“小衍……觉得，我生病……是……报应吗……”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说什麽什麽刺激小远，我要你的命，我真要你的命──！”

他说著，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他还是沈默著。

“哥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