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甚至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娲皇gong收纳的典籍太多，妲己从未奢望过，有一天能望到这片书海的尽tou。不过,  每当埋tou于藏书阁的事务时，她便觉得自己的心思也跟着沉了jin去，仿佛世上的一切都远去了,  只剩xia宁定和满足。

        她在娘娘shen边，她在帮娘娘zuo事,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就这么过了有半个月,  某一晚深夜，她忽然被碧霞从藏书阁里叫了chu来。

        妲己想,  娘娘好像很喜huan在深夜召她。

        她跟着碧霞，步chu浩大的藏书阁，又转过一dao弯，没走多远,  就到了娲皇gong的观星台xia。

        和其他建筑相比，观星台是在算不上宏伟，不过一座十余丈的gao台,  只是胜在清净，周围没有华丽的gong殿，也没有那些葱郁的奇花珍木，灵禽罕至，甚至连娲皇gong的童zi们都很少来这里。

        妲己仰起tou，看到女娲正站在gao台之上。

        她只有一个人，四周空旷，唯有深邃繁密的星空在她shen前铺开，空远又璀璨。在这样的角度上，妲己只能看到一个极清皎的背影，独立于星辰之xia，翩翩的衣袂迎着夜风飘扬。

        碧霞先踏上了台阶，又转tou对妲己说：走罢。

        妲己dian了diantou。

        观星台的石阶环绕gao台而建，妲己低xiatou，看着自己的裙角随着抬步而摆动，几乎是怀着某种虔诚的心qing，一阶一阶地走上去的。

        到了gao台上，碧霞略微躬shen，dao：娘娘。

        女娲仍是负手而立，只留给碧霞和妲己一个背影，淡淡地dao：你来了。

        碧霞见礼dao：是。弟zi和妲己一起。

        女娲dao：这几条星轨的变化，你记一xia，回tou再对照着前些年的记录推算。顿了顿，又dao：妲己也和你一起罢，她有若是不懂的，你自与她解释便是。

        碧霞：是。

        从始至终，女娲都没有回tou，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离开过touding的星空。

        妲己觉得，以自己的shen份，见到娘娘，是应该说几句话的，可这幅场景xia，她却不知dao该说些什么好，只好安静地随着碧霞一起行礼，很快又被碧霞拉到一边去了。

        碧霞dao：娘娘既然这么说，就是让我来教你辨识星图了。

        妲己不解。

        不过，他们站在观星台的另一端，距离娘娘很远，她便也放松了许多，直接问碧霞dao：仙长，这又是为什么？

        碧霞：用不着叫我仙长。

        哦。妲己乖巧地改kou，又顺着他的话，问dao：那仙长要如何称呼？

        碧霞看着她，沉默了。

        妲己现在的shen份，确实是十分尴尬，an理来说，应当算是娘娘很亲近的人，可娘娘却也没法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名分君臣不行，师徒不行，dao侣，自然更不行。

        自帝俊死后，妖皇的名号便随着他一起消亡了。如今女娲娘娘虽然统辖万妖，凭的却是妖族至宝招妖幡，还有自洪荒时传承而xia的香火dao义。

        她与妖族，虽有君臣之实，却无君臣之名。

        每回万妖觐见时，称的是娘娘，而非陛xia，便是一例。

        妖族之中，也有些资历深厚的宗族长老，曾三番四次上禀娲皇gong，请娘娘自封为皇，却都被娘娘一kou回绝，后来渐渐地，也就不提了。

        所以，连娘娘自己都没有名分，碧霞就更不知dao要给妲己安排个什么名分才妥当了。

        碧霞沉默半晌，终于dao：你和彩云他们一起，喊我师兄吧。

        妲己便dao：碧霞师兄。

        碧霞深深地看了她一yan，转过shen去，仰望touding的星辰，dao：每年这时节，娘娘都要夜观星象，编撰xia一年的历法，一连好几天。你既要跟在娘娘shen边，这星图，总是要看懂的。

        妲己视线一转，从观星台的栏杆上，落回到yan前的碧霞shen上，问：为何要编撰历法？

        日月星辰虽然周转不息，每一年里，时机和轨迹却都有所差别。而凡间四季，也会依着星象而变，何日chun分，何日夏至，都有讲究。农耕为民生之本，chun耕秋收，皆依四时节气而作，而百姓耕作之时，用来分辨季节的，就是历法。你说这历法重不重要？

        妲己对修行格局还是稍有了解的，想了想，忍不住问：历法，那不应当是，神农圣人的专长么？那我们娘娘为何

        自然是的。

        碧霞将双手一袖，背到shen后，又仰tou去看深夜的星空。他不愧是跟随女娲娘娘最久的童zi，虽然相貌年幼，但单这一个动作，就已经颇有女娲的风范。

        他dao：然而这天xia，九州四海，何其之广，黎民百姓又何其之多，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