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没有去新皇登基的典礼，只是一个人坐在文霄殿里，一样一样地拾掇药材。

最多的，就是天心草。

殿平静地说：“赌一把，我赌师父会找回我的魂魄，我赌他会救我。如果我赌输了……那就输了吧，我这一生作孽颇多，魂飞魄散而死，也不算冤枉。若师父不救我，就把这个孩交给他。修仙之人余生数百年不止，若是旁人陪着他，日太久，他会把我忘了。”

亲卫坐在院里给大夫捣药，心中有些慨。

云何在南荒呆很久了，连石像都学会了写信，委屈巴巴地和他抱怨，蕴霁山里的小屁孩儿们太吵了，每天围着它叽叽喳喳，白天晚上轮着来。

白凌霄惊慌失措：“师父，师父……”

云何碎了手中的杯。

亲卫问：“殿要什么？”

那双多温柔的睛里，悲伤又喜，他从未见过那种模样的叶暠宣。

亲卫有些哽咽，说：“还有两个月，孩便可生了，还要麻烦您剖腹取。我家公生前再三嘱托，一定……一定要保住孩的命。”

天心草是吊命的神药，就算人彻底死了，天心草也能保住肉数年不腐不灭。

大夫给叶暠宣把脉，又翻开查看，着胡说：“像是失魂症。”

他叹了气，摇摇，说：“我尽力便是。”

亲卫拿了一锭金放在桌上。

或许殿就是特意选了这么个地方，就算魂魄散尽，最后一也能看见云掌门住的山谷，是不是开了花。

恍惚着，他想起了离京前殿说的那些话。

大夫愣了一：“这……这……”

那个长得和神像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不是死是活。

他心烦意乱，总是会想起叶暠宣最后看他的那一。他从未见过叶暠宣那样的神，平日里的叶暠宣，总是三真七假的笑，有成竹的温柔。就算撒，也带着些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心底永远带着那么一倨傲。

白凌霄说：“师父，我找到了，上有一个典故，云间暠暠，俯见宸寰。说月神沉云而俯瞰人间，正遇到中皇拜月求姻缘，于是……”

大夫住的地方在断崖边，远远地能看见云何隐居的山谷。

神庙中大雨倾盆，天快要亮了，守门人提着灯来换供台上的香烛，却差把灯笼摔了，他惊恐地喊：“公！公！！！”

唯一不想走的是白凌霄，他好像又回到了叶暠宣生前的时光。浮云峰上就他和

云何不再去神庙了。

百里群山中只有一个大夫，叶暠宣的亲卫赶车跑了两天，才找到一个大夫。

云何沙哑着说：“叶暠宣他故意的，他故意给孩起这个名字，他故意让我忘不了他。”

没有偏执，也不是散漫，竟像是……释然。

……怕了。叶暠宣那个人，我真的怕了。”

亲卫说：“这是我家公的意思，让您保存好他的躯壳，还有他腹中的孩。”

亲卫松了气：“您需要什么药，只需说一声，便是天上的东西，也得到。”

大夫急忙推拒：“使不得，使不得，这病我治不了，不能收这么一大笔钱。”

殿走的时候，京中充斥着血腥味，城的边军抬着禁军的尸，一大车一大车地送去焚毁。

大夫从未见过这样的人，魂魄无存，肉筋骨却仍活得极好，像是沉睡了一般。

可那一……那一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