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母见到自己儿的尸骸当场昏了过去,冯父忍着悲痛收敛了尸骸,匆忙之间也来不及去订购棺材,只好用了自己提前定好的那一副,把儿尸盛敛去。
正是:一场荒唐梦,白发送终人。冯氏夫妻二人唯有这个儿,女儿冯青湘早早也订好了亲,到了年纪也是要送去的,没了这个儿就是断了冯家的了,一连几夜冯母都哭成泪人,但也换不回冯青云起死回生。
冯氏夫妇的悲痛暂且不提,于筱这位新妇满孝衣跪在一旁心里说不的滋味。自己初为人妇,新婚之夜丈夫便遭了不祥,惨死新房,即便公公婆婆都没开说什么,小红和小姑也都替自己作证是有妖行凶。但这有如何呢?自己也早就成了不祥之人了吧?
看到冯母哭的悲彻,于筱抚着冯母的背安:“阿妈,且耐住悲切,不要亏了。”
这冯母只把她当作空的,恹恹哭着。换作谁来能不恼的,得亏是当了这么多人的面,在儿灵前不好发作,只把于筱当个没影的。
于筱在一旁也尴尬,好在小姑冯青湘有力,连忙搀着冯母起来:“娘,把泪忍住了,哥哥平日最孝敬,不要哭坏了。”这冯母方才擤了鼻涕,泪,跟着女儿回屋歇息去了。
于筱大,也是有面的,哪里受得了这种羞辱。自己刚过门就守了活寡,日后在公婆家少不得受人。倘若留个息还好,但对她来说怎么可能呢?
在冯青云灵前想来想去想不开,解了腰间的白腰布,在宅后的槐树上吊自尽了。
世间万自由真灵,冯家宅后的老槐树在这风雨淋,雷劈火烤,历世载八百余年,开了灵智,又历世载五百余年,看遍了红尘俗世。只是囿于形,不得自由。但看遍人事苍茫,与其修了人再历这人劫烦苦,还不如颗老槐来的自在。
这老槐打个盹一睁,发现自己臂枝上吊了个新魂,不由叹息何苦来哉?
于筱虽然死魂,散了七魄,但三魂还在,哭哭啼啼把事一五一十告诉了老槐。
“害了你丈夫的妖怪,我倒认得,其名罗刹鸟,是他州的妖,平日里不敢兴风作恶,只在自个地盘里暗害来往过客。如今她山为害,想必是修行有成,到了要紧关了,非得再多害人不可。”老槐。
这时从路边走来一位穿绿袄的妇人,上簪了朵素花,手里捧条白绫,对着老槐款款一拜。
“咄,你来什么?”老槐呵斥。
妇人有些为难地说:“家在此候了三年,今日终于能转了这条白绫,往生转世去了,恳请大仙方便家。”
“唆人为伥,空耗阴德,即便转世投胎,也不得好去。”
“恳请大仙指条明路。”
老槐叹了一声:“且把白绫留,往城隍去吧,崔判自会指引你转世投胎。”
妇人连连磕激不已,等于筱一眨,妇人已经不见了。那条白绫飘悠悠浮起来挂在了老槐枝,叠摞在其上的空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