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的掠者天生长有一双戮杀的睛。但直到近距离的四目相视，褚画才发现，对方的睫又长又柔，神蕴着超乎一切的温和与宁静，像日落黄昏，也像黎明拂晓。然而毫无疑问的是，这双好看极了的淡睛天生缺失，或许自己与一只蜥蜴对视，得来的反馈还能好些。

这地方唯一的女佣艾琳听到枪声跑了过来，她显然反应有迟钝。但维护主人的忠心却可圈可。这个面颊透朴实红晕的黑人女孩端着一杆双筒猎枪，用黑的枪指着褚画的后背。

这姑娘太紧张了，扣住扳机的手不住地颤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给这拿枪指着自己主人的侵者来上一发。

“你开玩笑。”褚画压儿不以为然，气随便地说，“显而易见，这是个误会。”

他又一次觉得与这个男人似曾相识，那觉像抡起的锤一样击打着他。

“我很……抱歉，”褚画的面微微有些尴尬，但仍然嘴地妄图替自己的莽撞抹饰脂粉，“我为我那过了火的正义向你致歉，但这一切有可原，毕竟你与十二条人命脱不了系。”

三步以的近距离枪击，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百脉俱开与真相大白，可不准备被炸裂腔。

“哈，”笑一声，拄着银制手杖的康泊慢慢走向褚画。确如向莱描述的那般，他的步缓慢、重心偏移且顿挫烈，不单毫无跛足者的丑陋，反而莫名有种舞蹈者的优雅。他停步于他前，微微倾向前，以确保自己的目光与对方的相接很近，“狡辩无济于事，拿枪的才是老板。”

褚画不得不松开手指，让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他明白了刚才康泊那些关于“锆石”“宝石”的说词都是声东击西的胡扯，但现在的他只能以同样的姿势举双手而如何不敢轻举妄动――任何细微的动作变化都有可能崩断那姑娘的神经。

“你……你开玩笑。”额已沁一层细密的汗，仍死撑着挤一个全不在意地笑，“我可是警察。”

“是的。”康泊认同地了，忽又一耸肩膀说，“但是，谁知？”他带着微笑俯向年轻警探靠近，于他耳旁轻言，“我只知面对一个擅自闯的持枪者

以北（3）

年轻警探打算把手放，背脊却狠狠被枪杵了杵。那个黑娘们又发呜呜的哭叫似的声音，借以对他作警告。

顷刻间主动与被动就掉了个儿，褚画以梢瞥了瞥以猎枪指着自己的黑人女佣，转而又问向康泊，“你想要枪击我吗？”

米灯芯绒裙短裙两条光溜溜的长，丰盈的肌肉因她气愤地颤而上抖动。黑黝黝的肤看来质极妙，像是半固态的沥青与油脂混合成一。艾琳漂亮又健壮，但却因声带受损说不了话。她一面费力地动着两片厚唇，一面发持续的分贝的呜呜声音，仿佛一阵阵气穿过簧。

“是的。”男人十分坦然地了。艾琳似乎想放手中的猎枪，但康泊朝她摇了摇，以目光示意她上前――那径的枪就这么直直抵在了年轻警探后心的位置。即使隔着单薄的衬衣能清楚受到枪的冰冷。

康泊弓腰在木屋旁的蓄池中洗了洗手，小个白种男人把银制手杖递回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