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若是有人能够诛杀董卓……曹抬，肃然问：「温侯此言，莫非……」

        曹又：「河北袁绍，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能事者极多，可为英雄？吕布摇：「袁绍厉胆薄，好谋无断；大事而惜，见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曹：「说来惭愧，辗转半生，不过蹉跎于三四地，犹如井底之蛙，天英雄，实有未知。」

        「益州刘季玉，可为英雄乎？」

        吕布：「休得过谦，不过是酒后戏言尔，孟德兄大可畅所言。」

        曹怕惹了吕布，只能笑：「并州之时，胡虏丧胆；虎牢一战，威震天。温侯吕布，勇冠三军，可称英雄否？」

        此类言语，曹往日已听得够多了，然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吕布这样掷地有声。

        那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吕布哑然失笑，：「虎牢之战，不过丧家之犬；庸碌半生，权为鹰犬爪牙。非英雄也。」

        他苦笑：「凡胎肉，安能识天英雄？」

        「刘璋虽系宗室，不过守家之犬，何足为英雄！」

        只听得他冷声：「董卓无端，残暴不仁，虽权倾朝野，却惹得天怒人怨。苍天有，他已离取死之日不远矣。」

        吕布：「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方今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可比世之英雄。孟德兄久历四方，必知当世英雄。请试指言之。」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

曹不知其意，只能：「孤陋寡闻，愿闻其详。」

        天边忽传惊雷，声势浩大，声未至，而白光闪。

        「有一人名称八俊，威镇九州：荆州刘景升，可为英雄？」

        吕布笑：「冢中枯骨，吾早晚必擒之！」

        吕布：「孙此人，拥兵自骄，见利忘命，早晚死于非命，非英雄也。」

        「刘表虚名无实，非英雄也。」

        曹：「如张济、张鲁、腾、韩遂等辈皆何如？」

        只因他乃董卓边大将，董卓最为倚仗之人，也是如今讨董联盟失败后，最有希望能够诛杀董卓的人！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吕布：「虽不识其面，亦闻其名。」

        白骨于野，千里无鸡鸣。

        吕布不语，自怀中掏一，置于桌上。

        曹再：「江南孙文台，兵壮，骁勇善战，可称英雄？」

        曹心中隐约有了猜测，沉声试探：「西凉太师，拥兵数十万，能人将士辈，权倾朝野，十八路诸侯齐聚都无可奈何。他，可称英雄？」

        他以手指曹，后自指，一字一句：「而今天英雄，唯孟德与布耳！」

        曹见他神颇正，不似伪，心中讶然，：「淮南袁术，名门望族，袁氏正统，兵粮足备，可为英雄？」

        言罢，吕布和着天边雷声，沉声：「夫英雄者，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布之前生，庸庸碌碌，添为鹰爪。如今我洗心革面，共邀同，襄举大事。」

        是时，惊雷，骤雨。

        曹定睛一看，乃是一条白玉镶金的衣带，上有未文字，赫然是一封血书，上书：「汉室倾颓，奸贼当。董卓欺天罔地，秽乱禁，残害生灵；朕尚年幼，力有不逮。素知卿乃忠义之士，深明大义，昔日事贼，乃迫不得已。唯愿公弃暗投明，匡扶汉室，共诛董贼，拯救黎民。卿乃猛士，应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初平二年八月诏。」

        吕布摇笑：「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在这一瞬间，曹清晰地看到――那吕布脸上再无嬉笑之，电光映在他脸上，好像一尊铜浇铁铸的神像。

        吕布：「昔日董卓鸠杀少帝，我亦在场。少帝魂归冥冥，李儒扬长而去，徒留帝后唐姬嚎啕大哭，直至气绝。我忧心唐姬，怕其亦随少帝仙去，便留照顾。唐姬醒来，见我大骂：君汉禄，却为汉贼！我掩面无言，而后叹气不止。唐姬看我不似真心事贼，乃百般奉劝。而后董卓秽乱闱，命我于殿外候命，我也因此得以禁，与唐姬见面。我亦思之，布为汉臣，蹉跎半生，如今事贼，名声自污。董卓无，多行不义，乃取死之，委于贼，非长久计。唐姬见我如此，与当今陛商议，秘密赐此诏，命我纠合忠义之士，匡扶汉室，共诛董贼。」

        曹心中警铃大作，瞬间酒已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