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

        隋恕没有等到简韶的质问，反而先接到了邵文津的调侃。

        他在电话里笑得合不拢嘴，yan泪都快要笑chu来，阴阳怪气，“呦，隋公zi，我这么多优dian你不学，居然学我包小三了——”

        难得看一次隋恕的笑话，还是这么xialiu的绯闻。这种好事，八百年难遇。

        如果不是从小在同一个大院长起来，隋恕这种人绝对会是邵文津最讨厌的类型。他样样好，好到像一种苛刻的jing1致，就像政治家刻意维护自己的完mei形象，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问题。

        “这吃喝嫖赌都是上瘾的东西，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像喝shui撒niao，顺其自然，别有心理负担，gan1就完了——”邵文津煞有其事地劝wei他。

        没有办法，碰到这种人，他就特别想说xialiu而低俗的话。如果没有看到他变脸se，他真的会遗憾的。

        夜se深沉，隋恕坐在书桌前，摩挲着手里的钥匙。

        这是他留给简韶的库房钥匙。她没有用，他是知dao的。

        台灯垂落一块阴影，覆在他的手背。隋恕收起钥匙，没有理会邵文津的挑衅，而是神qing冷淡地问：“xia一批款，什么时候到？”

        邵文津愣一xia，“不是吧哥们？这么快就用完了？你们实验室的shi堂是用红票zi炒菜吃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财务报表，已经由文森特递交给了韩先生。”

        邵文津无语，“应该快了，得等1月初的对外援——”

        他han糊地说：“等1月初的项目，他们返款。二十亿，都分完后，我们最多chou3000万，不能再多了。”

        “可以。”隋恕同意。

        “大港分bu那边，少烧dian钱行吗？”邵文津tou疼，“我知dao爆炸事件后实验室需要重建，但是这钱也不是这么个烧法。”

        “比起劝我少花dian必须的经费，你不如再想办法nongdian来。”

        邵文津叹气，敢怒不敢言。

        顿了几秒，电话另一tou似乎有chou屉开合声。邵文津突然问：“你的声音有些疲劳？”

        隋恕没有说话。

        窗外北风呼啸，天凝地闭。又一年要在萧条中过完了。

        稀淡的弱光打在他从chou屉里取chu的相框上，木边有些泛黄。冷冰冰的玻璃xia是一张照片，白tou发，yan睛瞎了一只，用黑布罩盖着，笑得十分儒雅洒脱。

        邵文津倏地想起，明天就是隋恕祖父的祭日了。

        月亮挂在中天，像寡妇黯淡而凝滞的yan。邵文津咬着烟，在冷清的月光里想起了些祖辈往事。

        当年上山xia乡时，隋恕的祖父和他的祖父都在黑龙江，他的祖父邵方明在35连，而隋恕的祖父隋平怀在36连。

        就像隋恕比他厉害一样，隋平怀也比他祖父混得好的多，在连队里任排长。

        众多十几岁的知青中，他是唯一一个自请xia乡的。而邵方明则是chu了名的觉悟低、chu气包，每天xia地gan1完活便偷偷背书，一门心思想着回城。

        隋平怀看不上邵方明这种人，邵方明自然也嫌弃隋平怀。他是经历过516的人，他什么都不相信。

        516的时候他还在读中学，每天发愁的不过是背不过国文、接的电路亮不了。一天他屁gunniaoliu地逃回家，倒在地上，差dian没起来。

        “老师，老师被揪xia来，用擀面杖揍！”

        说完，他就晕了。

        再醒来天已经变了，满大街都是老师，涂着黑墨汁，糊满旧报纸。

        “我是王八dan！”他们gao喊着，周围是狂re的民众。火红的海洋正燃烧着，一遍又一遍。

        他又晕倒了。他在被拉chu游行的人里看到了自己的jiejie，穿着绝迹了的侮辱xing的旗袍，被她的学生扇耳光。

        他是孩zi，他什么都不懂。他只知daojiejie是普通的老师，她什么人都没伤害过。

        到了北大荒后，一开始大家还新奇些，后来便被这什么都没有的恶劣环境吓呆。

        后来便有知青陆陆续续离开，嘴上说着永远扎gen黑土地，实际上有关系的人在哪个年代都有门路。前一天思想会还在宣誓，后一天人已经去军队报dao。报dao后就可以曲线救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