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完了玉米燕麦粥后,又花了一个小时仔细斟酌装裱的选款。
庄纬忍不住夸赞:“新机就是好用,谁挑的?”
刘安娜耸耸眉,颇有些自嘲的意思:“如果是以前,哪怕拥有十多台咖啡机我也不会太过于兴奋,因为那个时候我知自己还会拥有更多,一切会比当更好。”
而第二幅是章草对联,他不想分开装裱,又畏上联区分不清,于是便计划先用浅青锦绫作天地,在上矩对齐、于同一平线上时,再用6cm宽的褐通天边拼连。
他和装裱师约好了,今晚把原件送到他的家里去。这位装裱师傅是他的旧相识,两个人反复商讨了许久,又改动了一些细节。
细雪的颗粒落到他的鼻尖。他突然想起,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她的东西了。
至于第三幅可以简单些,将扇面和题字裱在一起,天地用古铜的锦,隔用浅褐,两者中间辅以5mm的白矩作隔,简洁厚朴……
庄纬用古怪的神看着他,一直到他的影消失在走廊尽。
“你要回家住?”庄纬看到他准时上班的影,十分惊奇。
车辆堵的不通,闪着醒目而刺的黄光。隋恕走在去装裱店的路上,突然收到了吴娉发来的短信。
回来的时候,隋恕又经过了这个路。他发现枝还残存着未的积雪。
“Ken赞助的,他老同学的创业项目。”
﹉
庄纬想,一个人如果突然开始从细小的事上寻找秩序与平和,只能说明他生存的环境早已丧失了秩序与平和。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刘安娜一样,享受此刻宁静的晚霞与咖啡。在动的、混乱的、黑暗的、飘摇的东西落到他上之前,他必须努力捡拾生活最细小的糖果。
庄纬帮他接了一杯,随即去了他的办公室。
庄纬在一旁聊着新机多么好用,又变术一般拿一只新茶杯:“我挑的,送给你。”
为了好这件事,隋恕甚至不在办公室住了。而是每天都回南里,每天都打开主灯,每天都和装裱师沟通自己到底要什么样的效果。
“费心了——”
“我需要去装裱。”隋恕。
寒冬,静室,火红的夕阳,绿油油的多肉。
“你也有太兴了吧?”庄纬调侃。
隋恕坐到桌前,习惯地抬扫一桌的木板。在两个人并肩躲在柜里的照片旁边,他看到那里还有一张台喂麻雀的相片,以及一起早的相片。
庄纬打趣的心一就消散了。这里或许会像斯科特实验室一样一把火烧成灰烬,也或许被暴地查封,他们全获罪狱。
“可是现在不一样,我不知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
“嗯,是的,十年前我也认为自己在十年后会非常健康幸福、意气风发。”
翌日,办公室,隋恕看到庄纬已经早早在茶间接咖啡了。
隋恕并没有回复。
“不过也有一个坏消息,游轮有特殊的免签政策,我们没能成功在当日停靠的所有游轮中找到简小的个人信息,”庄纬,“我会再联系——”
“没事的,”隋恕打断了他,他轻轻地说,“没有关系的。”
半化的雪块在旁堆聚成一团又一团脏兮兮的污泥,地面泛着深浅不一的暗光,像生满寄生虫的鱼类的肌肤。
“新咖啡机到了!”刘安娜兴地喊他。茶间的咖啡机换新,可是最近一堆坏消息中为数不多的好消息。
“您寄来的快递我已全签收,非常谢。邮费是多少呢?我转给您。”
刘安娜接着:“所以我会觉得,拥有这一刻的醇香就是值得幸福的事。”
比如第一幅花鸟小品应当先用黄褐的仿古绢作框,背景饰以淡雅的银灰,天间用画心框同的仿古绢作惊燕,再加上平衡矩线,裱件和画面就会谐映成趣、和谐明净。
庄纬禁不住自嘲,当他沦落到能够无限放大生活的细枝末节的时候,何尝不是证明着他的生活已经全面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