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的速公路渐渐驶到尽，远灯火通明，是宁河县医院。

呲――步重华面沉如，急踩刹车打灯转向，大G化作银的残影冲过十字路，远医院急救通已经打开，闪着急促的红光。

“你要活去，往前走，永远不能回……”

“我在那里度过了三年，直到亚瑟・霍奇森受到耶的邀请来到良吉山。我跟阿归都觉得，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抓住鲨鱼的安全主，并捣毁耶的整个制毒团伙，那应该是彻底结束这种日的最好机会……潜伏在敌人的地盘里，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你所有对正义的信仰，所有对牺牲的激都会很快耗尽，到最后你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不发生什么都好，你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吴雩失血已经很多了，最后几句话低哑得有些变调。他把靠在车窗边，血迹纵横的颔骨在越来越亮的路灯中森白刺，随着车辆急速颠簸而无力地晃动。

“快，快走，我没法救了……”

“再持一，求求你！求求你！！”

吴雩闭上睛，睫覆盖在青灰睑上，有好几秒钟时间他意识是恍惚的，灵魂轻轻地飞起来，似乎上就要陷深长的睡眠。

濒死的息一声比一声短促，远地还在持续坍塌，透过成堆砖石土方，传来越来越近的轰响。

“他们把你塑造成一个化名解千山的初中毕业小混混，送锦康区看守所，在那里你再次遇到了阿归？”步重华沉声问。

“……阿归……阿归！阿归！！……”

“接来的事你都知了。”他就那样梦呓般喃喃，“其实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幸运，我把霍奇森那架直升机的方位传去时直接暴在了耶面前。我唯一的幸运是有人愿意为了救我而去死。”

“是。”吴雩裹着步重华的警服外套，整个人轻薄得好似没什么分量，好像随时会被淹没在宽大的副驾上，“我是以协助运毒的名义去的，锦康区又紧挨边境，所以阿归很快就听到了风声。他知我去是为了找他，就想挨到我熬不住了，自己打报告脱离任务回去上学，但没想到监狱里刘栋财年贵那些老犯人倒先动了手。最终没有办法，他只能带人跨境来劫狱，把我带到金三角毒枭耶的地盘，也是在那里见到了玛银。”

你要穿过烈焰焚烧的村庄，跨过满目疮痍的大地，你要躲过魍魉鬼魅

去，消失在夜深。没有人知尾烟散尽后巷深那简陋破败的小院、细雨中乌黑的瓦片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没有人知那年秋天命运奇诡的相遇，会怎样彻底改变他们两人的后半生。

解行已经走不动了，他甚至无法穿透这墨般的黑暗看见怀里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那双越来越涣散的睛。他徒劳地攥住那只手，觉鲜血从相贴的掌满溢去，一滴滴掉地里，渗透这郁郁葱葱的重峦叠嶂，消弭在广袤无边的辽阔土地上。

“那是当年我们最后一次相见，后来我回到学校，从此失去了他的音讯。第二年，张博明被选到公安麾的一支特小组，策划对边境贩毒网络行渗透和打击，他们需要遴选一批没有任何背景来历、像白纸一样可以随意涂改塑造的底层潜伏人员，我向他推荐了我自己。”